皇宫深处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遍地血液已经凝固,空气中弥漫着腥甜气味,只有鞋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约书亚走在前面,在他身后,一左一右跟着卡佩拉和菲鲁特,其他人包括菲鲁特刚刚捧在手里的罗姆爷,都被他留在外面,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他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见陛下?你想让我做什么?”
菲鲁特颦起眉头,语气不爽,拳头对着约书亚后脖颈比划,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模样。
她心中有不太好的预感,本来她当公主就是因为约书亚以罗姆爷要挟,现在罗姆爷都被牵连进来,仅仅踢了约书亚两脚当撒气,只是她宽容罢了。
如果约书亚敢得寸进尺,她可不会客气。
“你马上就知道了。”
约书亚没有正面回应。
“小姑娘,没必要那么暴躁,接下来发生的事对你来说只会有好处。”
卡佩拉在一旁娇笑,“呀哈哈,真不错,什么都没做就能获取一切!要是当年有人这么对我,本小姐也不至于……跟你说这些也没用,约书亚是本小姐的,基于怜悯才帮助你,你可不要会错意。”
“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做?”
菲鲁特瞪起眼睛,猩红的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
她为了生活下去,在贫民区摸爬滚打,不惜去偷去骗,这就是她的生活方式,可以瞧不起她,但是不能侮辱她的生活之道,她从来没有奢望过双手之外的东西。
眼看气氛变得险恶,约书亚揉了揉菲鲁特金色的头发,“你不需要解释,我懂。”
他能理解菲鲁特,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
“你懂个锤子?”
菲鲁特炸毛的小猫一样龇牙咧嘴,却没有拍开他的手,“赶紧说让我做什么吧,如果不合我心意,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连“懂个锤子”这种话都能冒出来,看来莱茵哈鲁特之前含辛茹苦,教导菲鲁特的那些礼仪,完全没用上。
这般想着,约书亚再度揉了揉菲鲁特的头发,走到宫殿最深的大门前,将门推开。
“正如卡佩拉所说,我要做的事,你一定会很喜欢。”
哼。
不满的整理着头发,菲鲁特跟了上去。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皇帝的卧室,桌椅柜子倒在地上,变得粉碎,铺着绸缎的大床被撕裂,杂乱的“垃圾堆”中,卧着一条通体漆黑的巨龙,鳞甲峥嵘,背对着他们。
似乎听到声音,巨龙发出响亮的鼻音,缓慢的转过头,黄色的竖瞳中闪耀着人性的光辉。
“陛下,让您受苦了。”
约书亚走上前,抚摸着巨龙漆黑的鳞片。
从他抚摸的地方开始,鳞片逐渐脱落,巨龙身形飞速缩小,变成赤条条的兰德哈尔,背对众人,轮廓分明的肌肉宛如花岗岩,更像一座雕像。
“这……”
菲鲁特嘴唇微张,手指挡住眼睛,顺着指缝偷瞄。
卡佩拉根本没去看兰德哈尔,而是目光灼热的盯着约书亚,“能完美化解本小姐的权能,不错,真不错。”
只有相同的权能才会相互抵消,这是常识,之前得知这种事她会感觉愤怒,现在不会了,她跟约书亚如此的相同,这是命运不是吗?
随意找了条床单披在身上,兰德哈尔转过身来,目光在卡佩拉身上停留了下,看向约书亚,“约书亚,感谢将余救出来,汝无愧剑圣之名。”
“陛下过奖了。”
约书亚谦逊的回应,随后扬起头跟兰德哈尔对视,半晌后开口:“连同**司教卡佩拉在内,全部的大罪司教都已抓获,陛下准备如何处理?”
“这个问题不该余来想,应该由汝来判断!人是汝抓到的,汝想怎么处理?”
“在回答之前,我想问陛下个问题,菲鲁特对您来说是什么?”
“约书亚,汝还真不客气,问了汝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啊。”
苦笑着,兰德哈尔眉眼变得慈祥,“菲鲁特,她是余最疼爱的孩子。”
听到这话,菲鲁特捏紧拳头,“什么叫最疼爱的孩子?把我丢弃在贫民区,把我变成没人要的小孩不就是你,现在说这些,不是很可笑吗?”
太可笑了,可笑的她都不想笑了。
犹如在坚定信念,菲鲁特一字一句道:“我的亲人只有罗姆爷,除此之外,不管是谁,哪怕是我的亲生父母,我也不认。”
说出来了。
她曾幻想有一天找到自己的父母,一定要好好质问他们,为什么将自己抛弃,如果是有苦衷的,不对,不管有什么苦衷,抛弃自己的血肉就是不对。
她的愿望达成了,原来约书亚带她过来是为了弥补亲情,搞的神神秘秘的真讨厌,又没人希望他那么做。
明明很讨厌,但是心里为什么会有一丝喜悦?
“好感人的戏码,这种老掉牙的亲子互动环节就免了吧!尤其当事人是幼稚的小鬼跟阴暗的权术家,比烂在地上的碎渣突然拼凑在一起还要恶心,本小姐要吐了。”
卡佩拉嘴角不屑的上扬,在一旁不咸不淡的说道:“明明渴望亲情嘴上却不承认,明明是为了对方好却什么都不说,无论哪点都让我非常不爽。”
被拆穿了。
泪水顺着菲鲁特的眼角滑落,不知是生气还是悲伤,只知道落进嘴里是苦的,自从当上公主,她一次都未曾主动跟兰德哈尔谈过话,正因为渴望,所以无法忍受,正因有期待所以愤怒。
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