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在约书亚抵达王城,三小时前的事。
名为国王寝宫的大殿空荡荡的,没有一个活人,这么说或许不太准确,活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只奇怪的生物。
四散逃逸的青蛙;正在缓慢蠕动,鲜血淋漓的肉块;盘旋于半空,嗡嗡叫的蚊虫……
充斥着血污的地板上,萦绕着“人”的视线,“人”的恐慌,唯独传达不出“人”的声音。
立于这片地狱之上,卡佩拉满面红润,迷醉的深呼吸,“多少年没回来了?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散发出让人兴奋的气味!很心痛啊,得知本小姐的到来,你们这群猪猡不应该欢迎吗?对于不长记性的碎肉,本小姐这双温柔的手,也不得不稍微用力勒紧,变得细碎,你们也能稍微回想起来了吧。”
卡佩拉·爱梅拉达·露格尼卡。
这是约四十五年前,诞生在王国内的公主的名字,其姓名伴随着恐惧。
现在,这份恐惧重新降临。
“这些家伙,我们能开动吗?”
跟在卡佩拉身后的,是一名穿着绿色长袍,咖啡色长发编织成辫子,十多岁的少年。
环视四周,少年发出磨牙声。
在几分钟之前,青蛙、蚊蝇包括肉块,还都是活生生的卫兵。
“罗伊,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本小姐是不觉得这些肉渣有什么进食的价值?”卡佩拉无所谓的摆手。
“相比于自称“美食”,对食物挑三拣四的莱伊,我们更喜欢粗食,数量胜过质量!一人份的人生如果不够美味,就吃十人份,百人份,暴饮!暴食!”
罗伊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一圈嘴唇,“我们的名字是“恶食”罗伊·阿尔法德,美味的、普通的、平淡的,全都撕碎装进胃袋里,连骨头都不会留下。”
“有你在真是太好了,多亏了你,本小姐才能恢复的这么快!暴食司教有两位,这种程度的秘密一般人肯定不知道。”
注视着罗伊,卡佩拉轻笑,眼眸却泛起深沉的黑色,“可惜,约书亚·尤克里乌斯并不是一般人!他是深深伤了本小姐的男人,接下来要给这份心痛追加赔偿,先从这里开始,将脚下的人变成肉渣,然后……呀哈哈哈哈,真让人开心。”
“这是当然,莱伊那个笨蛋没能解决掉的人,就由我们来处理!吃掉剑圣,变成剑圣,我们是最强的!”
罗伊阴测测的笑着,抬手抓起地上惊恐乱跳的一只青蛙,放到嘴巴,“我们开动了。”
“住手!”
愤怒的声音从大殿深处传来,打断了罗伊的动作。
兰德哈尔一袭长袍,神态威严的走出,怒睁的眼眸全无老态,白金两色的头发无风自动,正可谓白金的狮王。
“哎呀,让我看看这是谁,是玩弄权术的谋杀者——国王陛下?最近气色不错,还没死啊,这幅样子应该是不太容易死,真可惜。”
卡佩拉毫无敬意,对着兰德哈尔冷嘲热讽。
兰德哈尔不为所动,眼神交织着怒气与痛心,“汝为什么要回来?”
“当然是过来看您,我亲爱的陛下,回报您当年对我的爱。”
“当年……”兰德哈尔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什么事冲着余来,这些侍卫很忠心,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
“咯咯咯。”宛如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卡佩拉抱着小腹,笑到眼泪流出来,“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因为无辜就不杀?就算本小姐很宽容,该笑的时候还是会笑,你是想跟我宣扬自己不杀无辜吗,那么四十五年前被你下毒杀死的本小姐,名为卡佩拉·爱梅拉达·露格尼卡的那个人,你是忘记了?”
曾经陨落的公主,对外宣称是病逝,具体事宜王国没有宣扬,只是将本该准备的国葬省略,知晓公主事迹的民众拍手叫好,知道更深层原因的人则三缄其口。
这是段尘封在历史中的秘辛。
兰德哈尔身体摇晃了下,宛如被撕裂,表情更加痛心,“余没有做错,当年汝残害身边的人,不能放任汝。”
“行了,这种无聊的话本小姐听腻了,下贱的肉块就该发出畜生的声音。”
收敛笑容,卡佩拉眼神冰冷的走到兰德哈尔面前,指尖抬起他的下巴,“让本小姐想想,将你变成母猪怎么样?当个无时无刻发情,又肮脏丑陋的生物。”
没有求饶,也没有反抗,兰德哈尔只是跟卡佩拉对视。
“不错的眼神,你是准备对抗本小姐吗,还是说你想再给本小姐下毒?这种热情的眼神还真让人兴奋,如果不是要优先对付约书亚,真想跟你好好玩玩。”
卡佩拉收回手指,装模作样的扭动身体,眼眸越发深邃,“提到约书亚,本小姐突然有个好点子!不如送你一份诅咒,就如你当年对我做的那样。”
粘稠的黑色龙血从她嘴巴喷出,宛如滚烫的沥青,浇在兰德哈尔身上,在他身上形成不详的纹理,冒出蒸腾的白烟。
“这可是珍贵的龙血哦,本小姐肯分给你,你就感恩戴德吧。”
“余有罪。”
兰德哈尔因疼痛颦起眉头,漆黑的羽翼在他背后张开,尖锐的龙角刺破了头颅。
没有在意这些,他强压声音的颤抖,坚定的说道:“余的罪在于当年没能制止卡佩拉,在于得知你成为**司教后,一直放任魔女教徒,余一直在等待赎罪的那一天!但余的愿望不会实现,汝也一样,约书亚是打破与神龙盟约,超脱余预想的人,如果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