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颜色,在不同的情况下,带给人的感受往往是不同的。
红色喜庆而欢乐,人人都爱,但当兴致盎然,生机勃勃遇上了红河谷,却多半令人扫兴;
绿色清新又养眼,放眼满目青翠,令人心旷神怡,但所有人都不希望那点绿色沾染到自己的头顶;
黑色静谧且肃穆,讨论什么大事的时候,总能带给人一丝庄重和安全,但如果是有什么矛盾出现,就会变得压抑和沉重。
梅庸的发难其实早在袁搬山的意料之中,但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早已习惯了唯我独尊的袁搬山心中还是忍不住腾地升起怒火。
不过都是玩战术的,喜怒不形于色还是做得到。
袁搬山只是端起手边的茶盏,淡淡地瞥了一眼董狐。
董狐却也正暗自不爽着,从议事堂中出来,那个被压下去的念头就一直在心中不顾一切地疯长。
就连白宋都知道,如果大长老不参选,这名额自然就应该落到他的头上,何况他本来就是袁搬山的铁杆,是这一系的二号人物,掌管着情报,是当之无愧的智囊。
于情于理袁搬山都应该在无奈退出之后提名由他继任候选,然后全力发动这一派的整个力量来支持他,而不是直接宣布失败。
别说什么这样有困难,那样不现实的,干的就是个造反夺权的买卖,从来就没有手拿把攥。
所以,不爽的他壮起胆子无视了袁搬山的示意。
袁搬山心中怒火更甚,眼睛更眯小了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声音微寒,“董长老,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董狐缩在袖中的右手猛地一握,捏成拳头,然后慢慢松开。
成年人的世界,不过权衡利弊。
心中做出了选择,羞愧的神色便自动浮现在脸上,董狐叹息一声,“诸位,此事不怪大长老,实在是我的错误。”
“有一个少年,跟横山那边的事情有些牵扯,如果不除掉他,事情恐怕就会暴露,没想到这人居然进了山门,只能想办法将其引出去杀死。恰好白长根想要外出一趟,我便让他将这个少年引出去灭口。”
他看着张口欲言的梅庸等人,伸手压了压,接着道:“听我说完。这个少年并不简单,我的人曾经在天益城中见到其战胜过入微巅峰的黑莲,就是九幽洞那个叛徒,而且此人跟绣衣使关联颇深,不做得隐蔽些,恐怕要牵扯出更大的波澜,坏了我们的大事。”
“于是,我让华熊在山门外等着,在白长根领着人出去之后,由华熊将那少年结果了,同时监视着知晓我们不少秘密的白长根,早日将其带回山门。”
“山门处,自然是让人在进出登记上做了手脚,大家都知道,咱们以前也都是这么干的啊!”
另外一个老头想起当时议事堂重新开会时的状况,开口道:“所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董狐点了点头,“路向西的事情就不说了,大家都知道了。白长根并未成功,落在了圣女的手上,关键是还有万妖圣子在现场见证,一环扣一环,这事儿咱们赖不了。”
他叹了口气,“恐怕华熊也凶多吉少了。”
梅庸等人恍然大悟,“所以说,当时圣女是在拿这事儿跟咱们做的交换?”
董狐点点头,“是啊,要么咱们这样主动放弃,要么圣女可以光明正大地审问白长根,将结果公布出来,虽然不能真的推翻了我们,但是屎盆子扣上来,为了宗门声誉,避嫌是肯定要的,到时候一样得退出。”
一个老头忽然破口大骂道:“又是那个万妖圣子!特娘的!我们青眉山的事情,他来掺和什么!”
“是啊,此人这些日子已经坏了我们不少事情了,实在是可恶至极!”
“要不是不敢杀,我早就一巴掌把他拍死了!”
“万妖圣子固然可恶,但此事终究是我大意了。”董狐长叹一声,“大家千万不要误会大长老就好。”
说完他转向袁搬山,言辞恳切,“大长老,是我办事不力,请您责罚!”
袁搬山连忙和蔼道:“董长老说的哪里话,都是为了大事,些许挫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出了点小问题就互相指责推诿又岂是智者所为。”
两人在这儿一唱一和,上下和谐,倒显得其余三人有些小肚鸡肠了。
三人心中暗骂一声,也只好出言安慰,表明态度。
众人情真意切,董狐眼含热泪,一派和谐。
但戏终究是戏,演完了也还是要回到现实中来的。
一个老头开口问出了那个大家都想问的问题,“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窗外的鸟儿停止了放歌,悄悄是失败的注脚;
夏虫也为他们沉默,沉默是此刻的失落。
董狐率先打破了僵局,开口道:“当务之急是先稳住人心。”
“然后尽快将那个劳什子自查搞完!”
“要是能在十天之内搞完,咱们可以再给圣女使绊子,让她做不下去这个总负责,然后咱们再将大长老推上去。”
有人开口,众人七嘴八舌也说开了,各种坏水渐渐涌了上来。
袁搬山默默听着,然后平静道:“我已有办法,大家先镇之以静,收拢人心,等我号令。”
......
从小院出来,陈三更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上了山,找到了吴青帝。
“陈兄要去跟青衣道别?”吴青帝微微皱了皱眉。
“吴兄,你这是什么表情,人家还没过门呢!”陈三更翻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