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房间的路,有些黑,有些冷。
刘昭明埋怨着身边的二人,“三弟,四弟,不是做哥哥的说你们,你们要真觉得孤单寂寞,就想办法解决解决,找个日日夜夜的或者一个日夜的都行,别瞧着一本普普通通的小册子就上赶着去借,让人觉得这么急色。”
“而且去就去吧,还不知道商量一下,你们想想刚才花笑晨那调笑的神情,你们这不是平白给人看笑话吗?”
八风和尚闷声道:“你要不来,这笑话还没这么大。”
“我这能一样吗?我那是为了教育小五儿,大哥将教导小五儿学识的重任交给我,我怎么能辜负大哥的好意呢,必须要避免他误入歧途!”
就是要看了这个才不会误入歧途......八风和尚心里嘀咕,哼哼道:“看个春宫图还要拉上小五儿,你这良心不会痛吗?”
被拆穿心思,刘昭明神色一滞,正要说话,关太初就呵斥道:“四弟,你怎么说话呢!”
刘昭明神色稍缓,然后就听见关太初继续道:“什么良心会痛,二哥有那玩意儿吗?”
刘昭明:......
他轻轻按了按怀中那本软软的,但却能让人坚硬的书,权当他们是在嫉妒吧!
......
新的一天如约而至,陈三更在天色方亮之时便悄悄睁开了眼,当他习惯性地开始琢磨今天要跟洛青衣一起去后山的什么地方玩些什么花样的时候,整个人陡然愣住。
他仿佛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青眉山,离开了洛青衣。
这世间绝大多数的分别其实都是这般,没有什么长亭外,古道边,也没有什么劝君更尽一杯酒,只是在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清晨醒来,才猛然发现有的人永远停留在了昨天,停留在了记忆中不再出现。
巨大的伤痛,此刻才后知后觉地爆发,骤然袭来,将他淹没。
他呆呆地看着陌生的屋顶,泪水无声地随着心中的思念一起溢出,泛滥成灾。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屋外响起,慢慢靠近。
陈三更连忙抹了一把眼泪,起身洗了把脸。
王无争平和又恭敬的声音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一起响起,“公子?醒了吗?”
陈三更捂着布巾,吐了口气,罢了,日子终究是要朝前过下去的,一前一后的那只是活,不是生活。
“起了,无争,有什么事?”
“回公子的话,有人找。”
陈三更微微皱眉,“谁啊?”
王无争迟疑了一下,因为这个人他并不知道该不该让公子知道,最终他还是如实道:“他说他叫白长根。”
白长根?
陈三更登时陷入了沉默。
......
坐在小院的门房中,白长根一脸忐忑地望着院内。
他不禁回想起昨日上午,自己正在刑房中百无聊赖地自娱自乐,忽然就被带到了圣女面前时的慌张。
当时,圣女的脸虽然依旧好看得让人不敢看,但脸色却也是真的难看得吓人。
所以,明显心情不好的圣女也没有跟他兜圈子,直接告诉他,可以立刻放他自由。
白长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听见圣女让他去往陈三更的身边,盯着陈三更的动向,随时向她报告。
说着圣女还刻意顿了顿,举例说尤其是如果跟魏灵微或者范自然这些人接触的时候。
什么?陈三更离山了?
白长根一听就急了,连忙对圣女说他到了陈三更身边得立下魂誓的,立了魂誓之后不能对主人隐瞒任何与主人有关的事情,做不到啊!
担心圣女一怒之下把自己关到死的白长根正琢磨着怎么挽救自己的自由,圣女却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出,掌心一翻,出现了一个精美复杂的玉镯,“这是多年前乾元门某一任掌门亲自炼制的子母玉镯,你戴上子镯,千里之内,我就都能感应到你的位置。”
白长根伸手接过,迟疑道:“这玩意儿能取吗?”
洛青衣点了点头,“能。”
“那搞个屁啊!”白长根脱口而出,然后立马记起圣女还掌握着他后半生的命运,连忙解释道:“我是说像这种东西我肯定得跟陈公子交待吧,但是万一交待了,陈公子又让我取下来,这可怎么办啊?”
让你取下来......洛青衣闻言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才平静道:“要是他让你取下来就取吧。”
说完这一句,圣女便起身离去,很快,释放他的手续就办妥了,白长根重获了自由。
......
出了青眉山,白长根没有犹豫,快马加鞭,飞快赶往了圣女所言陈三更最可能在的天益城。
虽然圣女说得好像无所谓,但若是真的无所谓,她又何必大费周章,还拿出这么珍贵的子母玉镯给自己。
更何况,他自己内心也希望这事儿能办成,因为那样的话,不管二人是因为什么闹了矛盾,他都是二人重归于好的大功臣,这今后在二人心中,不求个大富大贵,也绝对能得个善终吧。
对于一向稳健的白长根而言,还有什么比这还令他满意的。
想着想着,他就看见王无争面无表情地从院内走过来。
白长根心里一咯噔,想到了一种最坏的可能:陈三更不会不见自己了吧?
许久没有经历过的那种饱含期待又生怕失败的紧张感充满心头,他忽然觉得喉咙一阵发干。
王无争叹了口气,“进去吧。”
“罢了。”白长根摇了摇头,落寞地朝院外转身,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