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美人顿了顿,却也没客气的进了门,径直走到周槐之面前行了个福礼,“爷。”
周槐之已然恢复了一本正经,“你来此作甚?”
叶美人忽然面露愧疚,“夏妹妹中了毒,妾不放心,过来瞧瞧。”
周槐之“哼”了声,“她活蹦乱跳的,瞧什么?”
“其实……小毅给夏妹妹下的毒是从妾房里拿的,午饭后用药,妾发现药箱里少了五个瓶,妾心中忐忑,怕小毅给夏妹妹吃了不该吃的,先前夏妹妹出去了,才听闻她回来,所以特赶来瞧瞧。”
我一愣,心想这病美人还会制毒?那熊孩子不会给我吃的大补毒药吧?
“估计是死不了,还能出去野大半天。”周槐之声音里透着冷意,
屋里气氛有些许尴尬,静默片刻后,他还是道:
“来都来了,你给她把把脉吧!”
叶美人转身过来握住我的手腕走到桌边坐下,我也有些担心,屏息将手老老实实的放在桌面上。
叶美人微凉的手指摁在脉搏上,绣眉时而拧紧时而松开,小半刻钟过去,我紧张的心快跳到嗓子眼。她才勾着唇角笑道:
“只是番泻草汁,想来小毅是用红樱果遮掩的酸味。佘妹妹上午也闹肚子,躺大半天没起身了。夏妹妹应是休息个一两日就无碍了。”
我拍拍胸口松了口气,“看你表情,我还以为自己得癌症了呢,吓死我了!”
“癌症?”
两人奇怪的盯着我。
我反应过来,嘿嘿笑道:“不治之症,从一个野方医口中听来的。”
“哼,你还会怕得不治之症?”周槐之阴阳怪气的道,“每次都自己找死,死了鸭子还嘴巴硬!”
“时过境迁,当然心态也不一样!”
他错愕的看了我一会儿,冷嗤道:“是吗?”
一旁的叶美人安静的看着我和他斗了一会嘴,眸光闪烁了下,待周槐之不语后,才对我道:“妹妹身子应是受过几次重伤吧?”
“嗯”
“妹妹伤未养全又受了阴凉之气,妹妹得以药补养身,否则会影响生育呢!”
叶美人意味深长的去瞧了眼周槐之,见他表情冷漠并无表态,才将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心里虽咯噔了一下,想到了前世流掉的那个孩子,不过终归觉得自己不大适合做个母亲,所以无所谓了。
“谢谢叶姐姐提醒,我会注意调养的。”
叶美人笑笑,起身朝周槐之行礼告退,温婉的声音里透着熟稔亲密,“妾打扰了爷,爷可不许生气。现下妾晓得夏妹妹无碍,妾便也放心了,妾告退。”
周槐之默然的看着她,叶美人似乎一眼明白他的所想,笑道:“小毅贪玩,应是晓得分寸的。”
“你屋中为何备着番泻草汁?”
叶美人对答如流,“小公子年前给妾从玉龙山采来些药草,便都熬了药汁以待配制,不想小公子拿了去。”
“下回他去你那里,叫身边的人警惕着点。让他学医是为自救,而毒只让他会辩会识便可。”
“是,妾晓得了。”
叶美人落落大方的应声,然后转身离开,并没有我预想中的矫情想撬屋里的这个男人。
然周槐之沉吟了一会,道:“我送你回屋吧!”
叶美人讶然,忽而掩嘴笑起来,“爷,妾可不是来遭恨的,若您跟妾走了,夏妹妹心里可会如何想?”
“她脑子就一根筋,能想事就好了。”
叶美人看向我,抱以歉意的一笑。
周槐之走到了叶美人身边,极自然的携着她的手踏出房门。
我站在原地,心里小人雀跃的一蹦三尺高。
哈,还真走了?
“夏荷以下犯上,不知尊卑,罚抄规训一百,罚月俸半年。”
人都出了门口,周槐之还不忘多说一句。好在只是罚抄,不是什么别的。
我正斟酌着要不要搞个“谢主隆恩”的拜礼,以示诚心,那二人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