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她觉得十分遗憾,叹口气后抹了眼角的泪,道:“你呀,也算是苦尽甘来,所以如今,我就盼望着你兄长和雨儿能有个好姻缘,将来能够美美满满的过日子。”
我失笑不语,也不能陪她一直唠嗑,借口要如厕才躲出去。
“夏美人,这是公子交代给你的银子。接你兄长出狱,是要交罚银的。欠下的银子,公子要你尽快还清,平息闹剧。”
还未没走出院门,周槐之安置来伺候的婆子孔嬷嬷躬身朝我递来一包银子。
交罚银?
犹豫了一会,我伸出手缓缓接过。
一瞬,这沉甸甸的一包仿佛巨石压到我胸口,令我几乎没法喘过气来。
将自己卖了,真的需要勇气。
但我又不得不承认,这是周槐之对我和夏家人最好的救赎,我没资格、也没理由拒绝。
“奴婢们不便陪夏美人出去露面,所以夏美人只能亲自将外头的事处理完。且这院里请夏美人不要带任何不相干的人来,免得横生事端。出了这院右拐有个侧门,请随奴婢来。”
孔嬷嬷生的瘦,短短的一个多时辰相处,我明白她是不爱笑的。
她话里的意思是在外面我与周槐之是毫无关系的,也不能有任何牵扯。
我讪讪的跟上去,沉吟了一会,问道:“你们公子有什么交代吗?”
“前院里还有叶美人和佘美人,是从盛京随同公子来此的。虽夏美人新受公子青睐,但身份与她们还是不同的,切不可冲撞了。”
“好,我知道了。那麻烦孔妈妈照料我娘。”
孔嬷嬷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平静很是讶异。
出了门,我略略环顾了一圈。
年前在寒梅苑外看到的八角亭似乎离的有些远,估计我住的这院子是比较偏僻的。颇有种被养在外见不得人的情人的感觉。
周槐之让我不与他的其她女人冲撞,又一再提醒不能出面帮我,想来是因为我给人做过妾,名声又不好,会累及他吧!
我徒步走到县镇街上,然后再租了辆马车到衙门的,交付了三两罚银后,狱卒领着翠花和夏半知出来。
“谢谢你,翠花。”
夏半知殴打长辈,可翠花是无罪的,所以她是特意陪夏半知住进牢里。显然夏半知被照看的可以,精神头还行,能自己走出来。
翠花红着脸,嗔道:“姑娘说什么呢?这是我该做的。”
“娘怎么样了?”夏半知问道,
“她没事,安置了人照料。”
“是那位公子出手救的?”
“嗯。”
我撒谎了,也许就该这样吧!
夏半知皱眉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才趴着埋下头去。
我带着人去了马大夫的家中,因为又是午休的时辰,马大夫被小威叫出来时,很不悦的警告我,“下次不许午时来吵我,刚闭上眼睡着就被吵醒,闹心不闹心?”
翠花刚扶着夏半知躺下,一听话就生气叉腰的怒道,“你开的是医馆,病人来了,你还讲究时辰吗?姑娘,咱们去别的医馆,这破房子哪是个会医病的大夫住的?肯定是个惹了人命官司的野方医,才如此颓废呢!”
翠花音一落,我就察觉马大夫眼中闪过一抹深幽的黯然,便道:“翠花,不许胡说,马大夫是我娘的救命恩人。”
马大夫沉默了一会,恢复常态,也不计较翠花的话,道:“你们出去。小威,你去磨些跌打的药粉。”
“好。”
小威嗔了翠花一眼,转去配药的案头里。
我拉着翠花出去,将房门掩好。
翠花仍是有些怀疑,“姑娘怎的找到这种暗门药馆?要出了人……要出了差错告上衙门也管不了的。”
“他医术很好,人也很不错,不用担心。”
我笑了笑,用手替她理顺头上犹如稻草的发,重新扎了麻花辫挽成了两个髻包包顶在脑袋两边,显得俏皮又可爱。
翠花摸着脑袋的发包,满脸感动和高兴,不过一会儿后,她还是不放心道:“姑娘,有一回我偶然听何府的老夫人说起,祁门县原来是丽国的属地,四十几年前和亲割地止战才分属给武周,这里多是被放逐的罪臣官宦或家属,当今皇帝登基之初大赦天下,祁门县释放了好些罪犯!”
我微微一怔,“是吗?”
原主没听说过,而且县里的老人们对此事也绝口不提,估计是下了封口令。照翠花这样说,皇帝的老师来这穷山旮沓办学,是另有所图?
“是,我听的真真切切。我都怀疑何府老夫人是从祁门县大赦出去的,她当时说的那口气相当哀婉呢!”
余老夫人一身气度才华确实不同一般商户的女儿,外界传闻她是从闽州逃水灾到昌郡的,然后为了活命嫁给屠夫何金牛做继妻。
“你还听到了什么?”
翠花摇头,“就这几句,我挨了一顿好打。当时年纪小,被严妈妈发现,说我不守本分偷听主子的壁角,罚了十杖。”
“这么严重?”
“嗯,何老夫人的规矩多着呢!大爷、二爷两房管不着,松散懒怠的很。三爷就不同了,从早到晚要学习,稍有错处还得挨罚。当时你入府,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不敢相信是三爷做出来的混事,全是议论你狐媚惑人的手段了得。”
这事我清楚。
在何府,我曾试着去讨好府里的人,改变困境,岂料他们就是半句话、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