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不以为然,“只要上门便是客,别人瞧得起我们家的门户,所以也得端出个正经礼数回敬别人。”
正说着,小芸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嘴巴叽里咕噜禀告一通,秦氏脸色更慌了。
“随州同知府上的夫人?这……宝儿,你又在哪里认得的人?小芸说提了不少礼来拜访,身边还带了个俊朗的少爷,指名要见我……是来做什么的?”
我摇摇头,一时也没想到是孟冉。
秦氏拧着眉,开始叫唤小芸赶紧把屋里体面的物件往外摆,说别要失了格调,叫人看不起。
我一愣,上前一把拖住小芸,让她再去问个清楚,不认得的话就懒得招待。
“宝儿?”
“娘,我们家不是什么官爷豪门府邸,不用打肿脸充胖子,该是什么是什么,你做的再好再全,也入不得旁人的眼。所以送上我们家门的馅饼,指不定是有毒的。”
秦氏压根听不进我的劝,邵馨柔柔的在旁说了一句,“伯母,小颖说的在理,您别慌。先问清楚了是谁再见人吧!”
这下她听进去了。
小芸又跑了一趟,气喘吁吁的回来时,说那俊朗少年是鸿蒙学院的孟冉公子。
我微微一愕。
孟冉与我们一无亲故,二无交情,拜访什么?
我心里一阵犯嘀咕,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
小芸说来人带了礼,我以为就那样,结果孟冉他娘身后两个婆子手里捧了一摞高。
秦氏这些天招呼金夫子他们格外胆战心惊,生怕失礼,但他们冲着我来的,恁她随意张罗,也不在意失礼不失礼的。
这孟家一来,秦氏没了主意,因我听不见,只有邵馨识礼些,便求她帮个忙。
邵馨承了请求,不急不忙的叫来吴谨思赶紧将桌上的饭菜收拾让厨房做饭的婆子热着,再赶紧添做几样菜,然后才让小芸将人迎到偏厅茶室,陪同秦氏在旁招呼。
而我这个病人便坐在隔间里,透过镂空的屏风,看一看孟冉和他娘到底来意欲何为。
家中没闲余的银钱置办一应茶具碗筷,小芸端着掉漆的托盘上茶时,孟冉他娘身侧的婆子明显皱着眉头露出一抹嫌弃。
孟冉他娘只噙着笑,茶杯搁在几上,一口也没动。
她穿着一袭月纱长锦衣,袖口和领襟綉着金丝云纹,腕上戴着翠玉,手指十根六根戴着金玉指环。一双精明的眼不时打量屋内的陈设摆置,似在斟酌什么,就像是在买东西之前的考量。
想到此,我心中打了个突,看向孟冉那小子好一会儿,突然想起在云梦湖船上,他贸然对我说的话。
一番联想后,我顿时猜到他为何无故来拜访了。
他……他是带他娘来,相看求娶我的?
我滴个乖乖,孟冉的家可是远在南边千里之外的随州,几乎到祁门县一半的路途,这一来可是要走七、八日。
说了大概一刻多钟的场面话,孟冉他娘可能说起了正题,不仅是秦氏,连邵馨也惊讶的张了好一会儿嘴。
瞧着情形,跟我猜的**不离十。
邵馨不知找了个什么借口,绕过屏风来悄悄告诉我孟冉的来意,问我的意见。
一家好女百家求,可我这弃妇小妾怎么这般抢手了?
我写字条回了邵馨,上面三个毛刺刺的大字——“不同意!”
邵馨圆溜溜的眼睛瞪了我一会儿,俯首写道:“孟家条件不差,随州同知府啊!他还是家中独子,能诚心诚意的带上母亲说项,你竟一点不考虑?
我瞧着孟公子模样俊秀,风度翩翩的十分有礼,是个良配呢!方才孟夫人道孟冉倾心于你,承诺以正聘娶你,且一生绝不纳妾。现下你被那位公子盯上正好脱不得身,遇此良缘,还不赶紧的抓住,解开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