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只红蚁被扔进箱里,我开始剧烈的颤抖,可还是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挣扎,因为我若动的话,不仅蛇会咬,锋利的铁刺会刺进身体里,更加痛不欲生。
身上传来密密麻麻的叮咬刺痛的感觉,我不停的深呼吸吐气,看向季明悦,“你晓得周煜为何不喜爱你吗?”
季明悦眯了眯眼,我冷笑着吃力的道:“我……我若是个男人,看见你、看见你这种骄横跋扈、心肠歹毒的女孩,即便你再有权有势、再如何貌美,我也会敬而远之。季明悦,你这样,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真心爱你!”
季明悦若还是个有救的,她定会反思,仁慈一点给我个痛快,可她的心是黑的,反而因我的激将法,变得暴跳如雷,让他们将所有的毒物全放进木箱中。
我整个人都痉挛了起来,各种虫子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钻进身体里,它们将我当成了战场,在搏斗撕咬,也将我当成食物啃食,一点点撕咬着我的肉,尤其是那条毒蛇,尖利的牙齿咬进小腿肉上时,不过几息,那一块就麻木没有知觉、痛觉了。
“啊……”
我终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季明悦开怀的笑了,笑得同恶魔一般。
“禀告九姑娘,追杀车夫的季云他们此时还未出现,属下出城巡找一圈,只看见一团血渍和季云落下的短剑。”
柴房外匆匆来了个人,大声的禀道,
“季云向来办事周密,得手之后绝对会立即回府。九姑娘,他们不会是出事了吧?”季明悦身边的人担忧道,
我心里头沉了沉。
若真如他们所言,聂耿是不是反杀他们逃了?
为什么呢?我与他有什么仇什么怨?至于为了几个车钱出卖我吗?可我并不是认为深藏不露、潜伏伪装的聂耿会单单只为车钱做出这种事来。
我想不明白,但却知道有某种可能。当初周槐之不也是利用我和翠花,进入山匪贼窝里,一举剿灭了山贼吗?
我心中悲凉极了,有那么一瞬间,我恨不能就这样死去算了。
“没用的东西,四个人杀一个也办得如此拖拉,回来本姑娘一定要给他们教训教训。”
季明悦骨子里都透着残忍,
“九姑娘,此事绝非简单,季云他们定遭不测,不然不会不回府来。不如还是同六公子说说吧,别着了什么当。”
季明悦甩手就给了那劝说的人一个响亮的耳光,“你当本姑娘是个摆设吗?事事都拿六哥压我!”
“属下不敢。”
众侍卫惊恐的全都拜礼噤声不语了,季明悦生了一会子气,横眼看了看我,“将她抬出来,先别让她死了。等我确认后,再来慢慢玩。”
话音一落,季明悦朝几人挥了挥手,带走几个,留下的侍卫紧忙打开箱,扔了一包硫磺洒在我身上,不过片刻,虫蚁蛇蝎全都往外爬……可我伸在木箱外面的头没有硫磺,疯狂逃窜的红蚁开始往我眼睛、鼻孔、耳朵里钻,眼睛还可以闭上,但鼻孔、耳朵却不行。
“啊……”
被他们草草的扔在地上后,他们就全都出去了,只将门从外头锁上,没再用绳子绑住我。一阵又一阵钻肉的疼,仿佛将我整个脑子都要炸开来,我不停的痛苦嘶叫,恨不能立即死掉。
没过一会,我眼前已经昏黑看不清楚,全身抽搐不止,嘴里吐出又腥又苦的泡沫。我的意识还清楚,但已经完全没有行动能力,
然不消一会儿,柴房里又进来了人,是先前的侍卫。我感觉他们有些慌张急切,嘴里不停的催促,“快,快点。”
“人已经进院了,快,千万别被抓到人证,否则我们都得死。”
他们再度将我抬起来,开始飞快的奔跑。我浑身狼狈,衣服上全是猩红透黑的血色,而我的手指也已然变青、变黑。
我不知道到了哪里,只感觉身后一股沁凉阴风,然后身体突然失重,掉落下去,冰冷的水淹没我的口鼻,让我的呼吸更加困难。
这是一口井。
我无力挣扎游动,还是无意识的浮上了水面,我隐隐看见头顶有一束微光,慢慢、慢慢的变得暗淡,眼皮重如千斤,周遭只剩下无边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