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手臂上、脖子上……一个又一个砸过来,
虽然有学识有素质的学子们不像在昌郡小混混二皮那样带头狠狠的扔,但架不住人数多。
秦淮走过去一个一个的劝,反而被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护着做什么?你与他一伙的吗?难道要为了维护金夫子的名声?金夫子明明当着所有人面将这泼皮无赖赶走了,又招回去,他就应该晓得有这一天!”
……
骂声、喧叫声、喊打喊滚声……不绝于耳。
我连开口说一个字的机会都没有,我不断的吸口气,再吸口气。
管他们如何想,走吧!这与你何干呢?
可夏半知怎么办?
寒窗十年,被逐出家族,一朝能入鸿蒙学院,我怎么能轻易的断了?
可是谁会帮我说话?我孤掌难鸣,被他们淹没在声讨的浪潮里,像是被所有人摒弃的恶心垃圾一样。
我握紧了拳头,浑身颤抖着。
“住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忽然,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拉开了一条道,随即传出一声苍老又铿锵的叱喝声。
我转头看过去,只是一眼,我的眼眶便热了。
几乎全白的发,整齐的用一根墨青绸带束着,身上穿的夫子修士衫,儒雅中透着肃穆和不苟言笑,一双苍老的眼极其严肃又冷厉,警告的扫视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我狼狈的脸上和身上。
我有些羞愧,躲闪的避开他的直视。
金夫子率先从人群外走进来站在我身边,韩夫子和其他几位紧随其后。
悄悄打量身旁这位严厉的白胡子老头,我想起刚入学时,他每天瞪我又骂我的神情,仿佛在怀疑自己十几年的教学生涯。
第一个骂我的是他,而今第一个帮我说话的也是他。
众学子齐齐朝我身边来的几位夫子敬礼。
待礼毕,金夫子冷嘿了一声,“学道义,懂事理。你们这些行为,是个懂的样子吗?还不如江湖的莽汉,就是街边的泼皮也比你等明理!”
“金夫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刘夫子站了出来,“什么叫做他们这种行为不如泼皮?对待偷盗的贼偷,世人皆可唾之,不然何以正风气,正人心?你把话如此一说,倒好像是我的学生错了,该向他拱手赔个不是。”
金夫子不急不怒,依然严肃着一张脸,“错不错,老夫不晓得,但谁也没有证明哪个是错,哪个不是错。都还不晓得哪个错,何来你们这样欺负人,一边倒的引众怒,去伤害他?”
“金夫子,你是学院受人尊敬的大儒,为了你班的声誉,难不成要颠倒黑白?”刘夫子沉着脸,垮着下巴,脸又长又黑。
“老夫信自己的学生,不然也不会将他赶出去,又再收回来!至于刘夫子你护不护,颠不颠倒黑白,老夫管不着。老夫论的是真理正义,不是个人。”
韩夫子眼见二位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头,像个小子一样越吵越厉害,赶忙出来做和事佬。
“无论什么事,都得论证求证,二位夫子是受人敬崇的师尊,莫要当着学生面闹得如此,岂不叫他们有样学样?”
二老不约而同的哼了哼,互相不去看对方。
金夫子转身又来对我道:“今日老夫为了你当众与刘夫子撕了脸皮,等会你若是给我丢脸,老夫就没了这张老脸,便同你一起滚出学院。”
“哎呀,金夫子,您说的太严重了。”有几个夫子吓得也出声来劝说。
我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位头发花白,胡子全白的啰嗦老头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