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毅在祁门县伙同我一位表哥,驱赶马车将我哥哥夏半知的腿轧断,所以有些纠葛。”
我隐瞒了,觉得又有些对不起周槐之。
“可恶!”
常伯父他们三人表情一松,遂又怒不可遏的咬牙握拳。
“伯父、伯母,他们……”我不能为周槐之解释,所以转而说道:“周成毅不坏。”
“小小年纪能狠心将人腿脚轧断,岂是一个坏字就能……”
我急忙打断常怀宁的话,继续解释道:“周成毅是因为受我表哥迷惑,误以为我哥哥是逞凶讹诈的坏人,所以才仗义出手的。他心地不坏,是个聪明的孩子,他……”
“夏颖,你没事吧?他轧断你哥哥的腿,若是变成残疾,可会害他一生的,你竟然帮他说话?”
我一时语结,不晓得该如何再编下去。
这时,孔嬷嬷手里捧着一个兰花小瓷瓶走过来,躬身恭敬的递到我面前,“夏小公子,这是治疗伤痕的玉露膏,一日涂抹三次,第二天便可消除红肿。”
我抬手正要接过,常怀宁一把甩过去,“不用你假好心,留给你的主子自己用吧!”
“啪嗒”小瓷瓶掉在了地上,幸而有草皮,不然就要摔破了。
我蹲身下去捡起,拿在手里吹了几下,将尘土擦净,然后对孔嬷嬷道:“多谢了。”
“夏颖?!”
我心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无视常怀宁的激动,对着常伯父、伯母行了礼,道:“伯父、伯母,小子有些累,先回房歇息了。”
说完,我也不看他们表情如何,转身走进房间里,将门栅给锁上了。
人生要面临许多选择题,该选的、不该选的,都要选。
现在,便让我先冷静冷静吧!
争吵发生后,日子比以前过得更加煎熬。
常伯父是将领,第二天也被宣令解封出了世安府去军营,走之前他再三嘱咐伯母、常怀宁要隐忍,可熊孩子时而过来惹事,他们便不得不关着门度日,不过好歹也有结束的一天。
昨天常御医给我们几人把过脉,看过愈合的痘印,立即上报解了封。水痘没有传染开去,只有我们几人得了。
今天收拾了东西离开,临上马离开世安府的时候,周成毅他不顾孔嬷嬷的阻拦追到了门口,一双水汪汪葡萄似的眼睛,一直望着我,望着我上了马车,他也没有离开。
委屈、期盼、愧疚、憧憬……
一个八岁的孩子,眼神复杂的让人莫明心疼。
可不了解的,谁又会去心疼他呢?他们只会认为,他含着金汤匙出生,世上最尊贵的男人和女人都不敢打他,他还会缺什么?
“关了半月,人都瘦脱相了,夏小子与我们一同回家,伯母好好做些饭菜,填补下你的身子。”常伯母握着我细小的手指,看了又看,她心疼的说道,
和李季的赌约之期,早已经超过时间,我也该回学院解决,所以拒绝了。
“怎么了?这些天你总恹恹的,可太医查了也无碍,你到底那里不舒服?”
在世安府治病的御医是与周槐之交好的常太医,所以我没被他们发现是女人。
“没有,就是想回学院了。而且李季约好的半月之期已经超过时间,翠花昨儿又递了信进世安府,说我哥哥他们已经动身,大概不用半月就会到盛京。我若不将事早早平息了,怕会影响哥哥入学。”
常伯母叹了口气,“李季那种贫寒出身,根基浅难免会歪了心思,你们以后得远着他些。还没入仕便行差就错,入仕后遇上的诱惑可会更多,不立正心,专走偏门,说不定的什么下场。”
“是,小子明白。”
“这孩子,一说就透,怀宁什么时候也能这般懂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常怀宁白了我一眼,“他哪里透了?他可比我会闯祸!”
我笑了笑,没同他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