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温亦桉就离开了,他走的干脆,没有一丝丝的拖泥带水。
他跟宋文惠打的电话,温廷元和宋文惠亲自来接的他。
温廷元看着眼前的儿子,恍若隔世。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儿子了。
“我给舅舅打个电话。”
宋文惠一愣,把手机递给他。
温宅里。
温廷元第一次和温亦桉独自相处,“咳咳……伤口疼吗?”
温亦桉诡异的老向温廷元,他可以理解成温廷元在关心他吗?
“不疼了。”
“那就好。”
父子俩尴尬的分坐两边,谁也没再说什么。
直到宋文惠回来,看到父子俩的样子,笑了笑,“我跟你父亲商量过,我们尊重你的意愿,你如果不想去帝都,就不去。”
温亦桉低着头没说话,现在的他对去不去帝都根本就没所谓了。
他临走前给林纾发了一条信息。
【希望你能找个人代替我,我祝你幸福,一生喜乐。】
发完以后他就后悔了,但是,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好啊,你不是让我走吗?走就走。
温亦桉承认自己冲动了,但是他实在太气了,他累死累活的回去,搭着半条命进去就为了陪在林纾身边,她呢?说让他走就让他走。
而且逼着他马上就走,好歹让他歇一天。
这个没良心的小姑娘!
……
林纾接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她们已经搬去了z市,她只是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张丽没看出来她有什么异样,但是,林纾自己知道,她好像开始失眠了。
就算睡着了,梦里也全是雾,雾气渐深,她好像置身于悬崖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坠崖,一遍又一遍的回到原点。
林纾不想告诉别人,她失眠了。
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也没有什么。
呵,林纾,你可以有点出息嘛!是你赶走的温亦桉,他走了,你应该高兴才对,现在这个样子给谁看啊。
后来,慢慢的,林纾发现她开始精神恍惚,她总觉得温亦桉就在旁边嘲讽的看着她,好像就在说,你看,你没有我过得有多糟。
林纾的异样还是被张丽发现了,林纾半夜起来喝酸奶,她正好起来,看到林纾,她一愣。
“妈妈……”
看到张丽的一瞬间,林纾有些手足无措,她不想被张丽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小纾……”
张丽抱着林纾泪流满面,她的孩子啊,怎么这么可怜……
第二天一早,张丽带着林纾去了心理诊所。
医生姓谭,叫谭溪山。
是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三十出头的年纪,嘴角总是噙着一个淡淡的微笑。
“小纾,有任何不舒适,都要给妈妈说。”
因为是看诊,这两个小时,张丽不可以在。
林纾点点头,张丽看着心理医生,“谭医生,麻烦你了。”
谭溪山推了推眼镜,微笑着回道,“客气了林纾妈妈。”
诊疗室里,只剩下两人,谭溪山看了一眼林纾,“我们可以随便聊一聊。”
林纾睫毛微颤,她嘴角微抿,她不说话,他也不介意。
“你要不要喝杯泡腾水?”
林纾微微点头,谭溪山冲了一杯,递给她。
“我听你母亲说,你睡不着觉,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可以跟我聊聊吗?”
林纾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她自己知道,她失眠是因为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
“那你为什么非要让他离开?为了他好?想让他有更好的生活。”
林纾知道,她让温亦桉回帝都,不仅仅是因为为了他好,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她把她的所有都剖开了,向温亦桉展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觉得她就像一个裸露的人出现在温亦桉的面前,她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坦然面对他,她没有办法,只想逃。
或许,她已经不再是温亦桉心里那个完美的林纾,她害怕而已。
……
季瑜亭给她发微信的时候,林纾刚出诊疗室,【小纾,我和阿盛来z市了,你要不要尽尽地主之谊?】
林纾拿着手机的手微颤,她不想见任何有关温亦桉的人,可是,她不能做逃兵……
街角的咖啡馆门口,林纾坐在凉棚下,她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季瑜亭和简盛来的很快,看到她,两人脚步一顿。
林纾瘦了很多,整个人都没有生命的朝气,就是那种自我厌弃的丧。
林纾身上发生的事,他们知道的都不多。
两人相视一眼,季瑜亭率先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了小纾。”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从今年寒假结束到现在,半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简盛细细的打量着她,“小纾,你还好吗?”
林纾拿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一脸温柔的看着两人,“都过去了。”
简盛叹了一口气,林纾自己都这么说,那就是过去了。
季瑜亭看着林纾,“小溪在国外跟我说,她脸上的伤疤已经修复大半,她想见见你,你愿意吗?”
林纾的眼眶莹着泪水,她努力把她的泪水往下压,笑着回道,“我当然愿意。”
尤溪的视频电话接通的时候,林纾早就收拾好了心情。
她一脸温柔的看着尤溪,“小溪,你过得好吗?”
视频那边,尤溪正在马场,一望无际的马场,蓝天白云青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