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透醒了。
不记得什么时候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更不知道夏梨儿是什么时候裹着被子钻进来的。
细长的眼睫毛抖动,苏透叹了口气,“你是对自己的体重很有信心?”
“…”
她没反应。
“lsp。”
“啊!我听见了你说我lsp!不过…嘿嘿。”
夏梨儿说着轻快的笑了,又像最开始一样趴在苏透身上,懒洋洋的说:“如果这就是lsp的话,我愿意当。”
“给爷爬。”
苏透不耐烦地推开她。
“好好好,爬爬爬。想吃什么?”
夏梨儿早就醒了。只不过是来睡了一个回笼觉罢了。
“随便来点炒面就好了。”
“要加点番茄酱和芥末试试吗?”
她问。
“可以是可以。”
苏透扬起手,笑眯眯的问:“不过在那之前,要先试试头被打歪是什么感觉吗?”
“哈哈哈,才不要!”
夏梨儿围上围裙,轻快地钻进厨房了。
她那种忙碌的影子,越发有那味儿了。
但是…
等处在她见不到的范围,苏透原本明朗的表情变得阴暗。
想从抽屉里拿一支香烟,但已经没有了。连盒子一起都没了。
烟灰缸也是空空的。
苏透转头看向厨房。是她吧,看见自己蜷缩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盛满了烟蒂的玻璃缸。
什么也没说,她还是笑嘻嘻的,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是吗?
她也学会了不再凡事都刨根问底。或许是因为之前的经历变得小心翼翼也说不定。
但不论怎么说,就现在的处境而言苏透得谢谢她的视而不见,不然如果这时候闹腾起来,无疑,除了让自己脑袋更疼以外别无他用。
苏透思考了很久。
关于沙耶的。
关于夏梨儿的。
很多很多。
总是这样,在自以为看到了出路的时候出点岔子,扰乱思绪。
烟灰缸旁放着安眠药。
这是苏透之前从保险公司回来之后,在母亲房间里发现的。
相对于用最残暴的方式了结自己,在不必要的时候苏透更喜欢用这种平常的方式。
‘我杀了一个人。’
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苏透就萌生了读档的想法。
最后把药片翻出来,摆在桌上,水杯也盛满了温和的水。
对于这种更温和的方式苏透一点也不害怕。
他拿起药片。
不多不少,正好十片,很轻,但又确确实实能感受到薄弱的份量。
苏透突然想到,这大概便是自己生命现如今的份量了。
猜到了。
沙耶杀了谁,杀了一个必须死的人。
没有为什么。
但苏透就是肯定。沙耶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这时候突然杀死谁,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正巧非得在这种时候死。
那么,只能是他。
所以,读档回去做什么呢?
除了救回不论读档多少次都必须死的他重新杀死以外,还能有什么意义呢?
问题不会得到解决。
沙耶依然不会回来,只要夏梨儿不离开,不彻底的消失在这里,她永远不会再面对自己。
“加了个荷包蛋,是不是感觉比单纯的炒面好看多啦?”
夏梨儿端着盘子放在苏透面前。
“是吗?”
苏透说:“不过我觉得做这份东西的人更好看。”
“做这份东西…我?”
夏梨儿转身走了。
“喂,我好不容易夸你一次,就这?”
苏透纳闷了。
“…”
夏梨儿走到厨房,才说:“啊啊啊!就是因为太害羞了只能跑掉啊!”
“躲在厨房里说这种话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吗?”
苏透问。
“啊啊啊啊!你吃面,别说话了!!!”
苏透看到她耳根子都红了。
这也太…
算了,如果是她的话,也是正常。
面很好吃,煎蛋也很有水平。
可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副光景呢?
——努力的小女孩,正踮起脚尖试着做出能称之为食物的煎蛋,可终究是徒劳的,失败了一次又一次。
现在沙耶会在哪儿呢?
恶臭的下水道。
什么角落里。
或者已经跑远了,去了什么古怪的无人区,在那里面还能无忧无虑的捕猎动物作为食物。
可最可能的是。
苏透环视一圈屋子,但并没有发现沙耶的词条。
也是。
假如她真的在看着自己的话,那么至少在昨晚就该明白了,自己的“直觉”能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存在。所以肯定会躲的远远的。
更当然,一切都只是幻觉,自以为是。这样的话是最好,毫无疑问。
“透…”
“那个,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夏梨儿坐在旁边,看起来挺忐忑的。
“连你自己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的话,最好别说。”
“早上我妈回家了,没看到我,在微信上问我在哪儿。”
“然后你很诚实的说在我这儿?”
“…”
她不吭声了,只是低下头。
“所以说啊,刚才都叫你别说了。”
苏透叹了口气,这炒面一点也不香了。
“对不起…”
“你是故意的吧?”
“不、不是的,我…那个,脑子一热就…”
夏梨儿摆弄着围裙的带子,支支吾吾的说:“她经常嘲讽我,说我永远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