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盘上,忽然落下几滴湿润。
袁艺又傻又慌,宋秋冉竟然当着他的面——
哭了?!
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宋秋冉掉过眼泪的袁艺,根本顾不得差点摔倒,跑到宋秋冉跟前,张开的双臂,想要抱抱他但又觉得不合适,最后只好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着他对宋秋冉前所未有温柔的语气,说道:
“老宋一滴泪,天上一颗星。宋秋冉,你这眼泪多金贵啊,怎么能为那个渣女而流呢?”
袁艺想当然地以为,沈春禾是因为之前十二封情书的事,跟宋秋冉闹脾气呢,可宋秋冉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
“不对……你搞错了。”
袁艺一听,以为沈春禾还有什么劲爆消息,张口就来:
“不是吧,她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惹你不开心了?”
宋秋冉抬手就给了袁艺后脑勺一掌:
“不许你说她坏话,我才是那个渣男。”
袁艺摸了摸特别疼的后脑勺,万分疑惑地瞧着正在抽纸巾擤鼻涕的宋秋冉,总觉得这货,是故意找借口打他来着。
不过听着宋秋冉自诩自己是渣男,袁艺感觉宋秋冉应该暂时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心理问题。
但接下来,听着宋秋冉对于近段时间跟沈春禾的整个离婚事件的经过,袁艺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听到后面,袁艺索性抡起拳头,给了宋秋冉的胳膊一拳:
“怪不到说你是个渣男,人家小沈走了,你竟然追都不去追,就那么白白地让人走了?”
“怪不到别人直接设成空号!”
袁艺说着,感觉自己气不过,抬手又给了宋秋冉一拳。
对于这种时候,袁艺当然是不能放过,毕竟以前受宋秋冉打压那么多年,适当地还击一下,也未尝不可。
“我去追了啊……但看到她跟林岳舒在一块儿,我就没跟过去。”
见宋秋冉一脸懵逼地看着袁艺,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我请问你,后来她从公寓走的时候,你追了吗?”
宋秋冉呆呆地摇了摇头。
袁艺无奈地咂咂嘴,看向宋秋冉的眼神,满眼失望。
“对啊,你在医院的时候,没跟过去,在家的时候,你又懒得追,你这叫无效追妻,懂吗?”
“无效!”
袁艺说着,双臂交叉,做了一个“达咩”的手势,又忍不住朝着宋秋冉再次强调了一遍“无效”二字。
“那你就有效追妻了吗?”
宋秋冉蹙着眉头,冷不丁地朝着袁艺抛出疑问。
袁艺一时间被问住了,背过身去,迅速思考着该怎么回答宋秋冉的对策。
想了半天,才转过身,理直气壮地冲宋秋冉说道:
“诶?我好歹去追了,岳幸卉她晓得我努力了,她走的时候,我挽留了,还拉她手了,你呢?啥也没干!”
面对袁艺的一通斥责,宋秋冉也千年难一遇的没有反驳,而是乖巧地咬着下嘴唇眨巴着无知的小眼睛,瞧着袁艺:
“那袁老师,你说说,我该怎么办呢?”
袁艺受宠若惊,宋秋冉这种程度的奉承,三十多年了,他是第一次见。
他刚想说话,但瞧着宋秋冉紧紧咬着下嘴唇的动作,不由得转了话题,拍了拍宋秋冉的手臂,好奇地问道:
“诶?你现在怎么也喜欢咬下嘴唇了?”
宋秋冉猛然抬头,显然没有意识到他刚刚的那个动作。
“嗯?我?有吗?”
“有!”
袁艺非常确信自己的眼睛,十分肯定地说道:
“我都看到好几回了,我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沈春禾也喜欢咬下嘴唇,我还说过她好多次呢,说咬多了……嘴……会……突……”
袁艺看着宋秋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便自觉地调小了音量,自动闭了麦。
宋秋冉冷着脸,刚想开怼,一旁的座机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很久没动静的内线电话,让主任办公室里的袁艺和宋秋冉,两人的脸色,都跟着变得沉重起来。
十有**,是科里出了什么大事。
而宋秋冉接起电话,眉头却皱越来越深。
凑过来听着那头话音的袁艺,也瞬间明白——
这通电话,是冲着宋秋冉来的。
林岳舒的母亲过世了。
但当天手术的麻醉师已经递交了退休申请,由于麻醉不当导致的暂时性的休克症状,却因宋秋冉在病情变化那一栏的签字,变了味。
林岳舒一口咬定,他母亲的离世,与宋秋冉的手术有关系。
他拿出一系列的证据,包括这些天,宋秋冉给他母亲在icu的缴费记录,还有他们先前口角摩擦的录音。
林岳舒似乎是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刚结束母亲的丧事,他就将一纸诉状,直接把医院和宋秋冉告上了法庭。
然而,此时,面对医院的施压,林岳舒抱着母亲的遗像,在医院的天台,23楼心胸外科的头顶,拿着扩音喇叭,疯狂控诉着宋秋冉的种种罪证。
电视台,媒体,各大报纸平台,乌泱泱地在楼下拥了一片。
而医院打来这个电话的意思,就是让宋秋冉自己去跟林岳舒交涉解决。
袁艺担心地看着沉默不语的宋秋冉,嗫嚅着问他道: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宋秋冉冷笑一声,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身,看了一眼楼下渐渐撑起来的救生气垫床,嘴角猛然却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呵,他不就是想把我也一同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