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却足够在车厢里听得一清二楚。
赵阳秋的面色一沉,将头别向窗外。
宋岩溪担忧地看了看赵阳秋苍白的脸庞,嘴唇张开又合上,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袁艺瞧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多少有些诡异,于是开始鼓动大家玩一些旅游途中大巴车上经常会玩小游戏。
比如说——
讲鬼故事。
袁艺首当其冲,给大家讲了一个如雷贯耳的着名北京公交车事件,说得驾驶座上的司机都不寒而粟,连忙嗷嗷哀嚎着,求袁艺不要再说了。
最擅长渲染氛围的袁艺,开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头,紧接着轮到宋秋冉开口说了。
原本以为他会拒绝,可宋秋冉却不紧不慢地松开了方才一直紧紧握着沈春禾的手,用他那低沉的声音,幽幽地说道:
“我这……应该算是个真实故事吧。”
一听到“真实故事”几个字,坐在最后排袁艺的腿,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那个时候,附属医院还没搬到新大楼,我也还在实习,就听说我们当时那个实习科室的科主任,有天中午在值班室睡觉,突然梦到一个前几天刚去世的病人。”
宋秋冉说着,慢慢眯起了眼睛,又按下了车窗,阳光透不过防晒玻璃,使得整个车厢瞬间就被一种阴霾的恐惧笼罩。
他接着又卖起了关子,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知道梦里,他跟那个科主任说什么吗?”
众人的脑袋齐刷刷地凑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宋秋冉,就等着他发话。
“那个病人,老远的站在门口朝他招手,问他:我的药呢?我的药呢?”
“诶?然后呢,这个科主任突然就给惊醒了,接着就跑到这个病人之前住过的房间,一问——”
“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魏征和闫顾盼都十分给面子地,把脑袋伸到前头,给宋秋冉捧场。
“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啊,真的就在那个病人床旁桌的抽屉里,找到了他没用完的一瓶药!”
宋秋冉话音刚落,司机猛地一踩刹车,停在了路边。
司机带着哭腔向宋秋冉求饶道:
“大哥大姐行行好,一会儿要上高速了,能不能说点喜庆的东西啊,这玩意儿听得我真的害怕……”
袁艺也跟着一个哆嗦,宋秋冉说得这个故事,的确后劲儿挺大,再一转头——
魏征缩在闫顾盼的怀里,而宋岩溪下意识地张开手臂就想要护住赵阳秋。
而宋秋冉和沈春禾就比较不一样了,两个人都十分淡定地,靠着各自的车窗,冷眼看着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幼稚人类。
沈春禾不屑一顾地冷哼了一声:
“临床这些奇奇怪怪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自然现象多了去了,没必要那么大惊小怪的。”
余思蓓偷瞄了一眼宋秋冉频频点头的反应,也紧接着说了一句:
“是啊是啊,袁艺老师,您还是很久没在临床待了,要知道……”
余思蓓自顾自地,一个人在那里吧啦吧啦地说了半天,宋秋冉和沈春禾也格外默契地朝着对方,轻轻一挑眉,坐正身体,没再理她。
…
车子差不多开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下榻的民宿酒店,宋秋冉想一边把行李一件一件地搬下来,心里一边在盘算着,一会儿要怎么甩掉这些闪闪发亮的跟屁虫们。
宋秋冉先是约定十一点半在酒店大厅里集合,但在亲手给沈春禾一层一层地穿上汉服,梳好头发之后,自己又悄悄mī_mī地拉着沈春禾,十一点就下了楼。
宋秋冉以为自己的调虎离山之计完美得无懈可击,可前脚刚踏出酒店门,就被人从身后叫住:
“诶?宋主任,您这是去哪儿啊?他们都还没有下来呢,再等一会儿呗。”
宋秋冉僵硬地转过脑袋——
是闫顾盼那张刚正不阿的稚嫩脸庞。
宋秋冉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像个没事人似的,指了指门外:
“哦,春禾口渴了,我带她出去买点水喝。”
闫顾盼用手指头戳了戳宋秋冉的胳膊,示意他看过去:
“大厅左边就有个水吧,还有个零食自动贩卖机,想吃的想喝的,基本都有。”
宋秋冉尴尬地抬起头,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哼唧了一句:
“这,这样啊……”
闫顾盼见对面的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唇动了动,却都没有说话,以为他俩刚刚在房间里吵架了,于是开始转移话题道:
“我跟魏征东西少,所以他去房间里放东西了,我就在这儿等着他。”
好吧,破案了,原来不是闫顾盼来得早,而是人家压根儿就没回去。
哎……终究是敌不过天意啊。
宋秋冉默默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攥紧了沈春禾有些微凉的指尖,又替她理了理身上红色斗篷的系带。
此时的闫顾盼,十分以及特别地格外后悔,刚刚宋秋冉给他老婆整理衣服的时候,自己好死不死地偏过头,还看了一眼。
这一眼不要紧,却正好看见了沈春禾下颌角那里一个特别新鲜的吻hen,关键是那上头,在酒店大厅各路射灯,顶灯的照射下,看着似乎……
还有点湿润。
住在宋秋冉楼下的闫顾盼,预感着,今晚很有可能会有一场声势浩大的恶战。
到了十一点半,随便换了件休闲外套的袁艺,看见换上齐胸襦裙,披着明红色斗篷的沈春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