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阻止不了,那还不如爽快的卖个乖,大方的替三爷送给他。
毕竟是苗黑子,没几个人能惹得起。
结果吴浩下一刻就肝胆俱裂的看到,衙役们把粮食扛出来后,并不是直接甩到他们自己的车上,而是用刀把粮袋给划开,让粮食“哗哗哗”的流到了斗蓬里。
衙役们并不是偶尔为之,而是每一袋粮食都这么弄,无论是大米还是麦粉都一样。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吴浩直接扑了上去,“这是粮食啊!不能浪费啊!!”
一个衙役直接把他给踹了出去。
然后马上过来两个衙役,把他给捆了起来。
于是,吴浩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衙役们,把两千石的粮食全部都打开了,倒进了数百个诺大的特制斗蓬里。
期间不时的有衙役大吼的声音传出。
“这里有石块!”
“这里也有!”
“好大的一块!”
“呸!真没良心!”
衙役们骂骂咧咧的从一袋袋到出的粮食里面,检出了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石块。
哪怕是最小的,也比小孩的脑袋大。
“难怪不得我媳妇儿说起,这几天排队的时间越来越长,但是卖得好像越来越快了,原来是这样啊!”
一个衙役恍然大悟的道。
衙役们都是底层人物,当然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不就是以石头冒充大米麦粉,以求少卖吗?
苗大人和他们商量的一天卖两千石粮食,现在只卖一千八百、一千五百、甚至是更少,那不就藏了许多起来吗?
粮食商人们这样倒是爽了,可以留下更多的粮食,以便以后卖高价。
但小老百姓却苦了,花高价还买不到粮食,最后只能去买高得离谱的粮食。
小老百姓挣个钱容易吗?
包括衙役们也是,帝京府衙役们一年的薪俸足足有二十四两白银,属于高薪养廉的那种,
其余地区的衙役十到二十两不等,但配合当地的物价,倒绝对是小康水准了。
再加上这个行当的各种正常小外快,帝京府衙役们一年差不多能拿五十两白银。
如果再多拿,就要小心被人给告发,直接革除职务,连子孙后代都没办法再做衙役了。
考虑到福泽延绵到子孙后代,所以基本上大部分人还是很规矩,不敢贪图一时多拿而毁了整个家庭。
即便五十两白银一年,他们一家人要吃喝拉撒,还要救济贫穷亲戚,官面上的往来也要花钱……等等,花钱的地方很多。
如若是不会打理,那么一年下来所剩无几、甚至是欠账都有可能。
所以现在粮食一口气涨了一倍多,他们的压力也很大。
本来压力都大了,还遇到奸商在粮食的数量上面作假,你说他们气恼不?
孙睿在旁边没有歇着,他指挥着人把这些石头称了一下,旋即大声的对苗炎汇报。
“禀告大人,现今从‘大运商号’的粮车里面,一共查出了七百石的石头,掺假非常严重!”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不但苗炎听到了,旁边的衙役们和大运商号的人也听到了。
衙役们自然是面含怨恨,大运商号的人却是吓得战战兢兢。
吴浩脸吓得苍白,他知道这一次大运商号惨了,不仅仅是三爷会倒霉,自己一群人也会倒霉。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种结果根本不是他能承受的。
苗炎看了吴浩一眼,朗声说道:“陛下三令五申做生意一定要讲诚信,而这些粮食商人也都给本官保证了要诚信,但他们却食言而肥,把本官法令视之无物。
现在大运商号人赃并获,在此非常时节,应按照抗旨不尊忤逆罪论处……来呀,直接把管事的头砍了,惩治不法,以儆效尤!”
“啊!?”
吴浩以为自己听错了,下一刻看到一个穿着红色布褂,捧着一柄鬼头刀的大汉朝自己走来,他才明白这是真的。
“啊……啊……大人!大人!一切都是郑伏璋交代的啊,都是他的主意,不是我,我只是执行人啊!您要杀杀他吧!我愿意佐证检举他……啊!!”
到了这个时候,吴浩自然不会再讲义气,歇斯底里的就把郑伏璋给出卖了。
可是这并不能挽救他,刽子手干净利落的一刀把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噗通”一声,吴浩的头颅滚落在地上,嘴巴都还没有闭上。
“啊呀呀……”
“娘啊!!”
一旁的大运商号的伙计们,吓得屁滚尿流,许多人直接就跪了,现场一片骚臭。
太血腥了!
太残暴了!
他们虽然有不少人都是郑伏璋从大运河带下来的,但这种简单直接的暴力,他们还是很少见到。
这个时候,他们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来自于官府的残暴,和江湖厮杀绝对不一样,是你根本没办法逃避的那一种。
……
注:古代衙役仵作去办理案件,从取证到询问到最后上公堂,诉讼人括了车费、驴费、鞋袜费、饭钱、茶水钱等等,这还是被官府默许的。
而衙役的数量也是多得吓人,例如清代四川巴县知县刘衡记载,他去巴县上任,县里衙役居然有7000人之多,真是耸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