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烈不以为然,认为这个劳什子狼牙大队,能存在就是个笑话。
“苏定方,我并非勋贵之后,与陛下打赌之时,还是一介草民,更准确的说是一介罪囚。”
“我成立大队之初,人不足三千,且皆是老弱病残之流,粮不足一旬,还得顿顿喝稀。”
“今日之狼牙大队虽与我心中所想相距甚远,但大队的二百人,刚刚战胜了由禁军精锐组成的四百人队,在西市我们三千对六千,打得禁军无还手之力。”
易峰不再说,而是用手指了指苏定宣,自己则带着薛礼往旁边走去。
又是一刻钟,苏烈两人走了过来。
“易峰,三千人太少,不能灭了突厥。突厥控弦之士二十万,三千人连别人的一个部落都打不下来。”
易峰大喜,苏烈不是拒绝,而是存疑,这就是个好现象。
“谁说我要与二十万打啊?”
“不打怎么征突厥?”
苏定方有些没反应过来。
“据我所知,突厥并不团结,他们多是由大小各部落组成,吐谷浑、薛延陀更是部落中的翘楚,颉利虽是一代雄主,但其目光也就那样。”
易峰很想说,当时渭水之盟,虽然李二受了耻辱,但对于颉利来讲,其实是个很大的机会。
打下长安后,就算不据守,大唐也算是亡了国,中原或许会再现隋末的三十六路烟尘。
但颉利许是没见过世面,被李二穷搜国库拿出来的诚意所打动,从而白白浪费这样的一次良机。
给了大唐休养之机,注定了以后的灭亡。
苏定方眼睛一眯,他知道了易峰的主要思路。
能将形势分析的如此清晰,在年轻人当中已算拔尖,但真要离间、步步蚕食,又是何等的困难。
“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果这中原再乱,我定不会来寻你苏定方,因为我将隋末之战,称之为内战,如同兄弟手足之间大打出手一般。”
“不管谁输谁赢,最终受灾难的都是我们华夏子民、炎黄子孙,古往今来,我们这样的内部灾难不小了。”
苏定方被他的话说到了心里,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不断的征战,先是投窦建德、后是刘黑闼,曾一度与大唐为敌。
原本想着是为保卫乡梓而战,接着觉得自己应该是为了百姓而战。
但几年的征战,家乡没了人,百姓过得越来越差。
他迷茫了!
现在听到易峰的话,他突然觉得自己似是摸到了什么。
是啊!内战有何意义,要打就要驱逐外虏,还中原一个太平盛世,还百姓一个富足安康。
他的神情,易峰看在眼里,继而娓娓道:
“我此生立誓,要将大唐周边的不臣之人尽数消灭,让百姓得到安居乐业,到那时,我们再回过头,好好想着怎么让百姓过得富足。”
“我爱这世间烟火,胜过我爱灯红酒绿;所以我不敢有丝毫倦怠,苏烈,你愿助我吗?”
苏定方此刻双眼泛红,为自己找到志同道合之人庆幸,为这几年的碌碌无为而悔恨。
他抬起右手。
易峰看到立在自己面前的右掌,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举掌与其手上轻拍三下。
两人的誓约成了。
“易峰,自今日起,苏烈之命交于你,如你负了今日所言,烈将亲手取你性命。”
“哈哈哈…,好!”
两人松手,由衷的大笑起来,引得底下的农夫纷纷抬头来看。
薛礼在旁不屑的撇撇嘴,心想着老子咋没这待遇?
随手就被人丢到易峰身边,天天还被训得跟孙子似的,改天定要找机会称称眼前这个人,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
苏定宣在旁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苏烈能与他并肩作战,他当然高兴,但想到等一下将要面对四嫂,他还真的心中不安。
“走,去家里,客人来了,屋居虽陋,但还请不要介怀。”
苏烈面上带笑邀请三人去家里。
抬头发现三人神情,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我那夫人面冷心热,你们不必介怀。”
说完当先迈步朝家的方向走去,三人无奈,只得跟在后面。
易峰留了个心眼,拉着两人站在门前,让苏烈先进去。
不一会,一阵乒乓之声传来,接着是女人的吵闹声,孩子的哭泣声,再就是女人的哭泣声。
易峰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觉得就像是前世,自己心情不好,晚上叫兄弟出来喝酒,结果被兄弟媳妇数落一般。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苏烈再次出现在门前。
苏定宣压根不敢看,易峰忍着没笑,但薛礼就不同了,看了一眼苏烈就哈哈大笑起来。
苏烈原本微黑的脸上已经变成了酱紫色。
两边脸,一边多了一条长长的划痕,另一边多了三条短短的,如同小猫的胡须一样的划痕。
易峰很想问一句苏烈,这就是你所说的夫人是面冷心热?
但此时如果敢开这玩笑,估计苏烈能暴起伤人。
易峰瞪了一眼薛礼,跟着苏烈进了小院。
只见苏夫人此刻板着一张脸,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拿着厨刀,正在从屋角下割吊挂的腊肉。
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小子,满脸愤怒的看着易峰三人。
苏烈走到旁边,一脚就将孩子夯得老远,将易峰三人迎到了中屋。
屋子并不大,但收拾得异常整洁,苏夫人是个持家有道的妇人。
易峰让薛礼到马车上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