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此刻全都静默无语,等待着易峰对他们的审判。
“王大,李风,……”
一个个名字从他的口中念出,似乎没有止境。
终于易峰在念到一个叫刘亭的军士名字时,声音停了下来。
他念了有足足一刻钟的时间,一共念了217个名字。
他的声音停止了,队列中开始传来低声的哽咽。
“大队长,我可以接着训练,我身体好得很。”
一个略苍老的声音传来。
四周的几十根火把,让易峰轻易就锁定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
此刻的易峰心里也不好受,但他仍是板着一张脸,不听老汉的解释。
“你们虽被裁撤,不属于狼牙大队的战兵,但你们仍是我们中的一员,包括你们的家人也是,将会转为我们大队的后勤营中。”
众人听到这话,才稍稍安心一些。
但仍是有不死心的。
“大队长,我还年轻,我还可训练。”
易峰看着说话之人,这人他印象很深,因为这人不能参加训练,从今天的第一次训练,易峰就注意到了。
“出列。”
说话之人叫付苍,听到命令全身颤抖了一下,还是咬咬牙站到了队前。
“你出局是我亲手圈定的,我不说原因你自己应该知道,虽然你掩饰的很好,但这样训练下去,对你有害无益。”
付苍听他如此说,顿时矮下身蹲在地上号淘大哭起来。
“你脚下面垫的是什么?”
他也弯着腰,手搭在付苍的头上轻声问着。
“是…一块木块。”
“脱下给我看看。”
付苍本不想,但迎上易峰的眼神后,还是没勇气拒绝,将鞋子脱了下来。
“啪!”
易峰只看了一眼,一巴掌就甩到了付苍的脸上。
只见脚底内里垫了块足有半寸的木方,此刻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在火光的印照下很鲜艳。
“你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就这样你还要训练,再训一个月你这只脚都保不住了。”
今早一集合,许是刚集合的问题,付苍当时走路很不自然,易峰稍一留意就知道问题所在。
“给我滚回后勤营里,脚不养好,哪里都不能去。”
他又抬头看着前方站着的五个中队长道:
“这是哪个中队的兵?”
“报告,是我们三队的。”
易岳发现现在的自己,有些怕眼前的弟弟,他眉头皱一下,自己的心中会下意识的收紧一下。
“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的士兵,我们可以在训练中受伤,那是因为让大家上了战场以后,多一项保命的技能;”
“我们可以在战场上受伤,或者说丧命,那是因为我们要守护我们的大唐,守护我们作为一名大唐军人的荣誉。”
“易岳,你来告诉我,他这样的伤痛有何意义?”
易岳低着头,讷讷不能言。
“易岳罚饷一月,明日一日不得吃饭,让你挨挨饿,看能不能体会到兵士的伤痛。”
付苍听到自己的中队长受到如此重的惩罚,让他无地自容。
“大队长,小人…”
“你是谁家的小人?你告诉我,你小在哪儿,是个头,还是你那男人的玩意小了?”
“来两个人将他给我抬到后勤营去,伤没养好敢乱跑,给我将腿打折。”
一个小小的插曲,让众人的心更是凝聚到了一起。
易峰不是在作秀,他也不屑拿这样的事作秀,他真的是这样想。
或许在未来的作战中,他们有些人会变成冰冷的尸体,但他认为,作为士兵那样是死得其所,而不是无意义的消耗。
“叮咚,宿主收获长孙冲声望值1点。”
躺在床上的易峰已入睡,没有听到脑中的系统声音。
清早易峰是在哭泣声醒来的,昨晚裁撤的兵士,在今日起床后,众人自发的搞了个欢送仪式,也就是给每个离开营地的兄弟一个拥抱。
易峰没有过去,也没有打扰这一幕,他的思想随着这一幕飘向了很远、很远。
同样是一个晴朗的早晨,他含着泪吃了一碗饺子,带上一朵鲜艳的红花,上面的光荣退伍几个大字,让他悲伤不已,如同他们一般,每个兄弟都给了自己一个临别的拥抱。
拥抱很有力,拥抱很温暖。
易峰举起手擦了一下眼角,擦掉溢出的眼泪,这些对于现在的他来讲,一文不值。
清早的晨跑破天荒的易峰没有参与,他手中拿着一把弯刀,准备做一件他想做很久的事。
早饭的间隙,他再次召集了所有人。
“现今的读书人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但我们是军汉,军汉不要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我们要什么?我们要胜仗,所以狼牙大队的每个人必须养成理发、刮胡须的习惯。”
说完,他看了看底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咱们大队长又开始发疯了,这是每个人的内心所想。
“谁先来?”
底下人一动不动。
“我先来。”
易峰听到声音来自身后,一回头正迎上长孙冲那独有的笑容。
“请大队长允许我为做这第一人,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荣耀。”
易峰点点头,第一次发现长孙冲来跟自己搭伙,不算是个坏事。
理发的过程是粗矿的,亳无美感可言。
易峰的目标就两点,一是短,二是快,至于好不好看?
反正不管理成什么样,三七分不错,四六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