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乐公主瞳孔一缩,大惑不解瞬间得到答案,随即看过暴怒中的皇帝,再一看沉默不语的僧人。
她愈发瑟瑟发抖地跪于地上,却是突然双手击出,数张符纸从袖中簌簌飞出来,绕着她全身一转。
她便整个人轻飘飘的就被扶护着朝打开的门户冲去。
“还请大师出手!”皇帝厉声一喊。
当即一颗念珠破空飞去,伴随着宁乐公主一声痛苦的惨叫,环绕周身的符纸瞬间化作黑烟。
而她整个人也倒在地上,念珠继续于她头顶旋转,垂落下一道道佛光,就如同一座万均巨山压在她身上,根本挣扎不脱。
宁乐一边吐着血,一边哀求道:“父皇饶命!儿臣知罪了!”
“做下天地不容之事,你生来便是皇家之女,得朕之宠爱,后宫无人敢欺,天下好男儿任你择选。
朕不知你有何不满,要以公主之身行邪道之事,如何教朕饶你一命?
又会让知晓你做出此恶事的臣子如何寒心!”
此事你不得好自为之,当贬为庶人,为所犯下之罪赎身赎命!”
皇帝目露杀机,他的确对着这女儿存了慈父之心,也是以仁和治天下。
但那是他身为皇帝的手段,是先为君再为父。
会邪门之法的女儿不能留存,既是以身赎罪,更是连国之重器的国运都可受其蒙蔽。
想起以往她于自己膝下撒娇,往日让他心中妥贴的亲自按摩与安慰,如今想来只遍体生寒。
若是孽障一时被杀机蒙蔽,做下杀手……
当即皇帝眼中毫无不忍之色,只有决然的杀机。
宁乐公主见此已无转机,嘶声喊道:“身份再尊贵也不过小小凡人,我只不过想长生不死,只不过是想容颜永驻!”
她竭力挣扎嘶喊,“父皇既说儿臣是天下最尊贵皇女,那些人能够为本宫所用,是他们的荣幸。
父皇比女儿身份最尊贵,是天下至尊至贵之人,就不曾想过要长生不死吗?!
一旦父皇身体衰弱,只怕会比女儿更加千方百计,无论善恶都要给自己续命,要永远掌握这世间权柄——”
皇帝冷眼看过死不悔改的宁乐一眼,拂袖而去。
在他心目中,对死人无需多费口舌。
伺候公主的宫人尽数被审讯,若有知道的一同处死,不知道的则是贬出宫中。
闹出的事有些大,但无人胆敢议论,这不是那些风花雪月之事,皇权至高无上,根本没有传出后宫。
在正式传出的消息,是宁乐公主身体不适,被高僧带于护国寺养身。
只是僧人在离开之前,皇帝有询问过那探花郎当真是有不凡之处?
僧人转动佛珠,行占卜之数,片刻后摇头道:“他有仙机庇护,非是贫僧修为所能测出。”
皇帝眯了眯眼,“他被宁乐看重,屡次脱身,更说家中有长者临行时已给他定好婚事。
那长者可是修道有成之士?
有仙机庇护,又有此次月中仙子有何牵连?”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他又似询问的道:“他也算受了牵连,被朕外放到苦寒之地做小小文官。
他既是来历不凡,又全然无辜受牵连,但是天子诏令岂可随意更改。”
僧人并没有回应。
皇帝却已有了结论,“仍旧外放为官,只是其满腹文采,殿试时对朝堂政策言之有道。
到底朕不忍埋没了人才,既是安平县人士,那便先从自己的故乡作起,让朕看看是否可以值得扶持。”
僧人这才出言,“陛下英明。”
诏令下达到李之然,于宫内的传令之人面前拜谢过陛下的体恤大恩。
看着人走完,李之然一脸求解惑的看向唐安。
唐安只一笑,朝室内走去,“此番回去当真是衣锦还乡。
如月娘说的,郎君为安平县地方官,民不与官斗,那孙家该从原本心心念念要报仇,变成寝食难安如何不再与压在头上的父母官有所龌鹾?
我们该是准备好东西,走马上任啦。”
轻盈洋溢着笑意的声音,让李之然也情不自禁展颜笑出来。
既是月娘让他不必得知,如今此番正好。
在一支队伍离开内城,来到郊外,经过小寒山,先到小寒山寺还愿。
时间还算宽裕,有唐安这绝顶高手所持,也不用担心回去有太多危险。
唐安与主持对坐于斗大静室中,燃起一支檀香,品茗论道,颇为投机。
李之然内外皆畅,独自一人来到后山,游览天然古朴的山林,花木扶疏。
回头望去,禅房在花木掩映的深处。
他一手负后,悠然走于幽径上,时而弯腰欣赏过这富有着生机勃然的花木。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吱吱”声。
僧人说这后山是小寒山寺的地界,没有野兽,李之然此时倒不多害怕。
回头一望,就对上一双水灵灵的似黑葡萄的圆眼睛,他失笑。
这小动物不惧生人的从灌木丛中跳出来,原来是只浑身雪白,尾巴尖上却有一簇仿佛被胭脂染成的细毛小狐狸。
李之然站在原地,含笑望着这小机灵又蹦又跳,逐渐相近。
小狐狸两只爪子捂了捂狐狸眼,打了滚儿就滚进了身后的灌木丛中。
李之然还有些惋惜的摇摇头,又当他还想往林中深处走去,那吱吱声又传来。
略带惊喜地回头望去,小狐狸直立如人,两只爪子捧着一串红彤彤的浆果。
随着蓬松的大尾巴不断的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