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前车之鉴,有人只坐马车。
却只与和自己有所合谋的同伙明明不同一路,但疯狂冲动两辆马车相碰,车厢相撞,一起扑街。
再有了前前两车之鉴,什么车也不做什么,代步也不骑,但倒霉催的就被他人座驾所撞击。
横竖逃不过,称病在家躲着。
却是猛恶的飞禽天降,或者瓦片毫无预兆砸下来,稍稍迟一些便是脑浆迸裂。
又稍好的走在外面也不知哪里窜出来的野猫野狗只在身边绕着撒臭尿,或者天降一坨鸟屎等等。
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这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皇帝就盯着他们,凡是有不正常霉运的,一抓一个准,通通下了大牢,半身不遂的也给拎出去砍个脑袋,再行闭目休息。
皇帝的大笑声不绝回响在古朴的庭院中,随即他笑声一收,目光锐利的注视着唐安面容,眼中带着晦涩情绪。
“国师有所不知,朕的几个好儿子或是故作不知,或是直接就是与谋划人有关。
他们是朕之子,但更是朕的臣民,孽障死不足惜啊!”皇帝长长叹息道。
他又突然话题一变,“真人,你们这修道所求长生不死可真有那一日?”
唐安缓缓道:“贫道只知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身系一朝气运,是绝不会有长生不死一日。”
“真人还是这般心直口快!”皇帝无奈失笑道。
唐安微微晗首,“方外之人,不打妄语。”
“皇帝不能长生不死,那不是皇帝呢?”皇帝似喃喃自语。
唐安便作听不到。
皇帝瞳孔一缩,一瞬不瞬地紧盯她,“那国师可再看看朕哪一子有贤君之资,能够受朕之重托?”
唐安肃容道:“陛下,天机不可泄露,事关国祚传承,岂是贫道所能妄言。”
皇帝浑身天子威严不加以掩饰,“连国师都不能说,真人最得朕信赖定不会辜负朕。
你既是大乾国师,朕的大乾国土,也当有国师一份,真人也是这满朝上下的主人之一,岂可有所避讳!”
唐安只做摇头,不见警惕防备,也不见受宠若惊,眼中的神色犹如天上浮云,安然而飘渺。
皇帝激昂的情绪一散,黯然失色道:“国师这是终究不信任朕啊!”
“陛下。”唐安轻声唤道。
皇帝顿时抬头望去。
“贫道所说不可妄言是真,但陛下信我如此,又如何能辜负。
不能说,是真,但陛下身为一朝之主,所见自己的继承人自然是可许的。
贫道不能说,那便陛下自己看。”
皇帝难掩激动,“朕自己看?怎么看!”
唐安不做回应,双手掐诀,掌心对他,掌中两道金光互相交织,是隐隐的似眼睛的轮廓,掌中似生出一个眼睛。
本来令人悚然动容,可是这金光闪闪,煌煌大气的却充满了神圣之意。
皇帝目不转睛的盯着,突然金光一闪,直没入他双目,他起先慌张。
在双目中清清凉凉的连带着脑海都舒畅一片,就似大觉初醒来,似醒非醒而又浑身轻松的,比那效果更甚百倍。
皇帝一双眼发怔失神的望着前方,也不看路的走出道院。
德顺公公连忙迎来,在恭请陛下上轿,却见陛下盯着自己上上下下的打量,只看到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皇帝又是已进到龙撵,而一回到勤政殿,便是突然下令将所有的皇子的一同召见。
乌压压的足有十多个儿子,上到都有自己儿子已过而立的,下到还是牙牙学语,没有自己孙子大的小儿子。
都是被皇外炯炯有神的一个一个审视,直盯得所有儿子都跟德顺公公一样浑身汗毛倒竖。
尤其心有不轨的,只觉得一切都被父皇洞察,颤巍巍的就要跪下哭喊辩解冤枉啊,却又没一会被看穿的惊悚感散去。
小心翼翼瞄去,只见父皇已在老五晋王身前站定,而后忽略其他人就绕着他打转。
这下是轮到晋王满头的冷汗如雨点般打下,他却不知道皇帝此时心中掀起的波涛不比他来的少。
好啊,这已经受到他厌弃的老五才是真人不露相,这浑身的龙气都已经孕育出来。
这次他着重查过围猎之事,有没有以前受宠,现在不喜的老五,调查之后却是真无辜了。
皇帝原本在直觉中他最多也是知情不报,但如今想想自己遇害没了,谁的得益最深,自然是接替他位置的人。
那这老五一定是隐瞒的更深,既然能够隐瞒过他,就是势力不容小觑!
细思极恐的皇帝眼中掀起波涛般的杀机。
晋王在感受杀意将自己从头笼罩到脚,两股战战地扑通一声磕倒在地,却没有他所预想的暴风骤雨般的问责。
皇帝已经转过身去,不咸不淡的道:“行了,朕只是瞧瞧朕的哪些儿子可当大任。
如今朕是越来越力不从心,有些事是不能再拖了,该……”
纵使满身的冷汗还没干去,听到这话,但凡懂得皇权至高无上的皇子都是振奋起精神倾听。
可说到后面,皇帝的声音已是微不可分,最终一个个的被赶出勤政殿。
而皇帝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之上,空旷堂皇的偌大宫殿只有他一人。
可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
他只满心震怒有不孝子竟是窥探他的龙椅,窥探他的位置!
唐安双目深沉如渊,万千气象在她眼中生成而又沉沦,随后尽数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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