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一副宝相庄严的盘坐在洁净一片的云床上,周遭自然的熏香袅袅升腾,她整个人似要飞升而去。
骤然间睁开眼睛,一道清光快速闪过,袖子一抖,玉手伸出,缓缓掐动。
神识一扫皇宫,便即高人般的点头,起身飘然而出寂静寥寥的道院。
于是这天在同事接替自己后,谢知安走出行政殿,后一个太监对他一礼后,从他身旁走过。
两人袖子稍稍交替,过后走至长廊转折的死角处,谢知安快速展开一看。
若无其事对巡视的禁卫军点头,一副文人来了兴致漫步在周遭,走着走着就来到御花园。
虽然已属后宫,但之前皇帝带过他几次,也曾道有什么灵感诗意的尽可走走。
平日他自然是谨守规矩,但今日顾及不得了。
“表妹!”
唐安缓缓飘走在这秋菊沿途的小径上,远处竹林传来阵阵竹叶清香,黄花绿叶,景致清幽。
“茗薇表妹!”身后之人不死心的喊道,稍稍提起官袍快步奔过去。
“你——”在终于拦到人身前,满腔准备脱口而出的话,直卡在了口中。
当日骤变,他是亲眼目睹的,也知道人已是翻天覆地之变,可是再见面眼看眼前之人,一身道袍,飘然若仙。
再想想那些准备好的话更是出去,讷讷的道:
“我没想到你会变得如今……”
“茗薇表妹!”他嗓音沉沉的喊道。
“昔日谭茗薇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变成如今这样。”唐安徐徐说道。
谢知安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她,“那如今所谓恢复记忆的你再回想往日……”
往日竟会倾慕人,会嫉妒人,会做出那样的恶事……
看着眼前清风朗月的道人,纵使知道这是女子,却只让人觉得这是清风,是朗月,是深林之中隐逸的世外高人。
唐安面色淡然,“往日所为,无论对错,凡我所做,皆是无悔。”
原主所作大庭广众之下下药被揭发,回家还是叫嚣着,直接被送入尼姑庵。
之后更被假千金的爱慕者羞辱后投井而死,她也不悔,悔的是没有尽早下定决心,悔的是没有做绝。
而由原主那时候叫喊着绝不后悔,那是死不悔改,如今唐安这样子行若无事所回,就是有担当,不愧是高人。
于是谢之安的神色更复杂了,他指责质问的话几番张口都说不出来,既是吐不出口,也是不能说。
他想为自己那无辜的茗玉妹妹要公道,可他更是谢家之人。
前车之鉴,靖王和穆王摆在那,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头比王爷和世子更硬。
“姨母被姨夫收了管家之权,老夫人几方训斥茗玉妹妹,姨夫很伤心自责。
我们都无意再追究那日之事,只是他们终究是你的亲人,纵使如今你认自己是出家道人,可是——”
唐安清淡的目光一扫,谢知安不由自主闭上嘴。
她再眸色淡淡的望去白云悠卷的澄澈天空,眼神幽远似看到厚重宫墙外的一方无暇世界。
“仍处红尘中,却已是高视物外。”
“但他们依旧是你父母,父母亲缘,你因他们落于世上,你若没有这性命,没来这一遭,又如何来红尘再出红尘?”
谢知安语气渐重。
唐安看也没有看他一眼的说道:“他们只有生恩,没有养恩。”
谢知安急切道:“那生恩……”
唐安不带一分烟火气息的道:“生恩如何报,如何还,你一届外人就不劳费心。”
谢知安一愣后,再是不甘心,看着眼前飘渺之人,不甘之意终究变成惆怅之心。
如今亲眼所见,对方亲口所说,身为当事人,他往日希望堂妹不要抱有不切实际之心。
可如今反生迟疑,是否是往日他自己做了一厢情愿的梦。
梦见有人对自己一厢情愿?
谢知安还有心再说什么,几道轻柔的唤声传来,渐渐莺莺燕燕的后妃一脸意外惊喜的款步而来。
这几人请安还没完毕,皇后娘娘凤驾又至。
开玩笑,这是在后宫唉,宫妃的主场,偶遇之道她们一个个都是行家。
一个个欢声笑语簇拥着唐安都是有心有几句不懂的道经想要请教。
如今这可是后宫的流行。
一个个不懂几句道书,不能扯几句玄之又玄的话,不能对着道书引经据典,还想以什么引起皇帝的注意?
不能者,那都不配被后宫对手视为有力竞争者,注定坐冷板凳。
既然有后宫娘娘们出现,身为外男的谢知安哪能再追上去。
神神叨叨,不对,是言之有物讲解了几句,做足了高人调调的唐安翩然回到道院。
在道院她是怎样的,不对,她无论在哪,一人还是有他人,都是高人。
唐安这么一琢磨,再看自己下意识端庄打坐的姿态,觉得自己职业素养又自我提升了一截。
当然并非只是摆出一个架子。
这方世界没有神奇力量,纵有出家修道之人,也的确修行自己一颗凡心,有境界。
那到底没有神异的能力。
但在这没有工业污染的古代还是比上一个世界有些灵气。
所以上个世界一一铭记在神识的技能和功法因外在条件不能一一修炼练习,这个世界自然不能错过。
有的材料需要另寻替换,好在受一朝供奉也不是假的,捎出去一句话,皇帝简直比她本人还要尽心尽力。
皇帝这么时不时问问催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