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诩身为七尺男儿,看着妹妹病如此凶险,虽未落泪,却也淡定不了。他冲陆太医喊道:“陆太医,无论如何你要想办法救芷儿,她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药也灌不进去,再这么发热熬下去,身体就真垮了。”
闻雪闻雁再也忍不住,跪到了荣芷脚下,轻轻呼喊:“公主,您醒醒,您快点好起来吧——”
陆太医思量了一番说:“当下我先解了公主的惊厥之症,既然药喝不下去,我想试试针灸之法。待针灸之法见效,再给她服药,治其他病症。只是这次随行只有一名助手,并无医女,民间女子学医更少,这州府之内怕是也难寻到一个。如若从北都城再派医女过来,便要耽搁数日。公主现在高烧不退,水米不进,确实耽搁不得,还请殿下裁决。”
荣诩闻言有些后悔没带医女,宫里太医给嫔妃公主看病多以药理,若要施针便是医女,这次万没想到会遭遇此事,确是准备不周了。
殿内一下子静了下来,都在等着三皇子决定。荣诩有点踟蹰,妹妹贵为公主,又是正当妙龄,如若今日施了针,此事传出去,多少于女儿家名声有些妨碍。可如果不施针又喝不下药,病情找不到解决办法,妹妹的性命就危险了。
他正考虑的时候,沈宪拱手禀道:“殿下,如若信得过臣,臣愿一试!”
殿内的人都看向沈宪,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荣诩问道:“沈将军,你说的一试是?”
“殿下,我习武多年,点穴之法是我师门的绝技。我也算略懂经络和穴位,可以请陆太医告诉我穴位和方法,由我来隔空施针。”
陆太医略微觉得诧异,不过沈宪身为习武之人,肯定是深谙经络穴位。隔空施针,这倒是个好办法,既能为公主治病,也无须接触。只是这针灸本就是细微极致之事,丝毫不能有偏差,这沈宪并非医士,又是隔空施展,能保证准确无误吗?
众人心里都有疑惑,不敢僭越阻拦,决策全在荣诩一念间。妹妹才跟着自己出门几天,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掳走了,刚救回来又生了重病,自己真不是一个好哥哥,让妹妹受了这么多苦,妹妹要是真有个好歹,如何向母妃交代,如何过自己心里这关。
片刻后,荣诩下了决心,郑重一拱手道:“那便有劳沈将军和陆太医了。”
沈宪看这个三皇子的眼神里也多了两分意味:如此信任我吗?真敢拿妹妹的性命来冒险一试?事态危急,当断则断,倒是用人不疑,比他父皇好多了。
荣诩做这个决定,确实有冒险的成分,但也不是全然赌运气。他知道沈宪的武功和性格,若非他有把握之事可不会轻易应承。作为一个臣子,若是导致公主受损甚至死亡,朝廷律法都将不容,看样子沈宪确实是胸有成竹。
陆太医又提出:“公主体内寒热交替,导致经脉堵塞,若是有内功行家先疏通,再行针灸,能更有效的疏导。”
内功行家,荣诩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功力,妹妹这次病情汹涌,非同小可,他还是把目光投向了沈宪。
沈宪点头:“请殿下放心,臣一定尽力。”
荣诩深吸了一口气,果断说道:“事不宜迟,那就请开始医治吧。”
陆太医领命:“殿下,臣先开张方子,派人取药煎药,殿下和其他人先在外面等候,留闻雁姑娘伺候即可,人少点,我和沈将军好专心治疗。等施针见效后,再把药给公主服下,应该能有所好转。”
众人出去后,沈宪也很细心地洗了手,脱了外袍,他怕外面风尘沾染到荣芷。
做完这些,陆太医让闻雁把公主扶起来。她现在全身发热,两颊潮红,两道烟眉微蹙,人处于昏迷之中,坐起来全然无力,靠在了闻雁肩膀之上。
沈宪按照陆太医的指示,与她对掌运功疏通经脉。一盏茶的功夫后,荣芷面色看着舒缓了许多,不再抽搐,额头也微微发汗。闻雁在一旁拿着帕子,安静地替荣芷稍稍擦了擦。
陆太医觉得事情成功的几率又大了不少,沈宪刚刚为公主运功通经络已见其功力深厚,趁着经络通畅了他接着告诉了沈宪施针穴位。
荣芷仍旧由闻雁扶着,她紧张地盯着沈宪接下来的动作,唯恐公主有个差池。沈宪隔了一尺的距离,将银针一个个打入穴位。荣芷身穿中衣,隔了两层,他还如此有把握,动作快速利落,不显一丝慌乱,这份笃定确实让人折服。
将近半个时辰后,荣芷面上带着挣扎的表情,额头上、颈上汗珠密布,闻雁一边替她擦汗,一边密切地观望着陆太医的表情,想听他怎么说,陆太医正帮荣芷把着脉。
片刻后,陆太医抚着长须舒了一口气,把银针拔除了,终于说可以了。
荣诩围着房门转了无数圈了,当沈宪开门请他进去那刻,他简直觉得云开月明。大步跨到房里,看到安静睡着的妹妹,他放轻了手脚,把陆太医叫到一边细问情况。
陆太医回道:“殿下可稍稍安心了,公主的惊厥之症已经好了,现在在发汗,这就意味着高烧能退下来。稍后服了药调养几日,病情便都转好了。”
陆太医又叫人端来汤药,闻雪尝试着让荣芷喝下,本来还担心像前面那样的情况。没想到公主在沉睡中很配合的把药都咽下了,还真的令人振奋,屋子里所有的人都面带喜色,一团和气。
荣诩转而向沈宪致谢:“沈将军昨日救芷儿于险境,今日再度挽救她,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