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欢乐几家愁,今晚孟家在世家面前颜面扫地,众人谈起来满嘴不屑:“到底是这几年才起来的家族,只不过做了个侍郎,又攀上了长宁王的亲事,便如此猴急,得陇望蜀,还想肖想二公主……”
沈宪当众行刑,手段如此狠厉,这孟威不死也残废了,至于亲事,更是别想了,便是皇帝指婚,好人家都不会从了。
孟家这会儿确实水深火热,长宁王妃不敢回娘家探望,只派了太医过去。她自己被荣雍拉到婆母面前,一通痛骂,不止是荣雍骂她,淑妃这会儿看她更是眼睛都能喷火了。
今晚这事要不是皇帝想着粉饰太平,以及对自己的偏袒之心,恐怕还得牵连到她,就算正嘉帝没有责罚她,就算宫女没有咬出她,可局面整成这样,当着这么多王公大臣的面,她面子里子都输了。淑妃觉得自己聪明一世,怎么就听信了孟家的这个蠢主意。
长宁王妃被婆母和夫君两人夹击,心里也是充满了腹诽,婆母之所以兵行险招,还不是因为这事若是办成了,背后惊人的利益。
一则荣诩一系名声受损,声望扫地;二则,荣诩再不可能通过自己妹妹联姻来获取任何政治利益,荣芷成了他们手上的一名人质,也好叫他们投鼠忌器。
如今这事败露了,婆母只管把气撒在自己身上,她才是最无奈的那个。其实她此前也知道了一点点风声,也曾私底下劝过父亲,他们孟家从微末起家,父亲做到手握实权,自己一朝嫁入皇家已经是辉煌腾达,她不明白父亲为何还有其他的肖想,这野心实在是超出她的理解范围。
孟夫人在儿子房门外,看着一盆盆的血水往外倒,心都碎了,她的二女儿陪着她一同哭哭啼啼的在门口焦急的等待太医出来。孟家一子两女,并无庶子女,这个孟威是唯一的独苗。孟夫人忍不住数落孟延明:“我说过我的担忧,可是你们都不听,你们的心也太大了,她在宫中也不看顾一下,那可是亲姑——”
“你给我闭嘴!!”孟延明一个狠辣的眼神飞过去,孟夫人被吓得停了嘴。
“这也是能说的吗?你给我注意你的话。这事怪威儿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孟夫人又哭了起来:“你们的大事,为何要拉上我的威儿,为了你们,他连命都要丢了……”
“快扶夫人下去!不要在这里嚎丧——”
孟夫人被架了下去,又等了片刻太医终于出来了,见到孟延明连连摇头告罪:“孟大人,令郎的皮肉伤将养两个月还是能好,只是内里却是难办了——”
“怎么了!?”
“这行刑的人是下了重手啊,腰椎被打断了,盆骨也碎了,令郎以后可能不良于行,终身只能卧床了。”
“啊!——”
孟延明连太医是如何走的都不知道了,消息传到孟夫人屋里,一声惊恐的尖叫响彻孟府,接着便是脚步紧凑,阖府慌乱。
孟延明捏紧了拳头,眼睛里是无边的黑雾和恨意,他心里狠狠的叫嚣了一句:“德妃!姓沈的,姓萧的,我让你们统统都没有好日子过!!你们给我等着!”
―――――――――――――
回到长春宫里,德妃忙命人关起门来,拉着荣芷看了又看,眼泪哗哗的下来。今日好险,幸好老天有眼,她的一双儿女都得到了庇佑!
“芷儿,你今日发生了何事,快告诉母妃。”
荣芷接过林姑姑递上的温热毛巾,给她母妃擦了脸:“母妃,你别急,听我把事情和你说来。”
荣芷让人关好了殿门,又让闻雪闻雁在殿外守着,屋里只有德妃和林姑姑。她把今日是如何起红疹,又是去佳茗殿,被淑妃和孟威联合算计,又被萧翼所救,都和盘托出了。过程跌宕起伏,听得德妃和林姑姑手都全程压住胸口。
末了,林姑姑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感谢菩萨保佑!”
德妃点头:“是要感谢菩萨,也要感谢萧三郎,这孩子真的是不错——”
“母妃,你又来!”
“芷儿,再怎么说你才是正牌公主,就算是你父皇和淑妃阻拦,为了你的幸福,母妃也是可以谋划的!”
“母妃,女儿还不想嫁人呢!我还想再看看呢——”
“再看看?”莫非自己女儿真不喜欢太过俊美的男子,这可真是奇怪了。德妃心里也只得按下,总不能依着自己的喜好给荣芷择婿,两人若是成了怨偶反而不美了。过了年,再往外看看吧。
这个正月里可不缺话题,女人家在后头议论得最多的是孟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八卦,男人们在书房和酒局上议论最多的是北松大捷。
正月初三,外命妇和世家宗妇进宫来向各宫娘娘请安。德妃娘娘早就约束过宫里的人,端正守礼,不可轻狂。荣诩刚到军中,根基不稳,朝廷内和公孙家也无人帮扶。现在大军获得大捷,也非荣诩之功,德妃和荣芷都不是贪功之人,惟愿荣诩平安归来。
是以众位外命妇和宗妇们到长春宫的时候并没有觉得长春宫与往日有什么大不同,大家对德妃的高洁品性、治宫之严又添了一分尊敬。
这次外命妇和宗妇们来长春宫还有一件事情,求取二公主,更实际一点说是推荐自家儿郎。从宫中德妃到外家公孙世家,这二公主都是世家子的良配,更何况二公主貌美而娴静,她兄长如今还打了胜仗,问鼎那至尊之位的事情有些遥远,但是就品貌和身份而言,二公主确实是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