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宋坤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耳朵踉跄着连连后退。

洁白的雪地上,赫然出现一摊鲜红的血。

顾玉娟满嘴是血,嘴里噙着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她刚才一口咬掉了宋坤的一只耳朵。

“呸!”

顾玉娟吐掉口中的学耳朵,突然张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笑声刺耳又瘆人。

常山走上前,一脚踹在顾玉娟的嘴上。

笑声戛然而止!

顾玉娟满嘴血水,牙齿掉了一地,想笑却再也笑不出来。

“玉娟!”王昌盛急忙伸手扶住妻子的肩膀。

下一刻,妻子却从自己手中被人拽走。

从疼痛中反应过来的宋坤一把抓住顾玉娟的头发,将她了两米远,扔在厚厚的积雪中,接着他抬起脚,一脚接一脚狠狠地朝顾玉娟的身体踹起来。

顾玉娟一开始还挣扎,但很快便停止了挣扎,一双眼直直地瞪着,佝偻着身体躺在雪地里,一动也不动。

“够了!”

常山呵斥了一声,再踹下去,人肯定就没命了!

现在什么都还没问出来,人不能就这么死了。

宋坤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常山看了他一眼,转向王昌盛。

王昌盛望着不远处雪地中躺着不动的妻子,眼泪流了出来。

他用力攥着拳头,眼底全是恨意。

看得出来,他们夫妻感情很好。

这样就好办了。

最怕一个人没有弱点。

“小黑!”

常山冲着空气喊了一声。

到!很快有人小跑着来到他面前,“二哥,你有何吩咐?”

“你带宋坤去医院。”

“是!”

小黑跟宋坤平日接触不多,但就是谁砍谁都不顺眼。

今天宋坤被人咬掉一只耳朵,最高兴的人不是小黑,那么第二高兴的人一定是他。

宋坤这叫什么?嘚瑟!

让你平日闷声不吭总使坏,报应来了吧?

小黑笑眯眯地捡起地上的血耳朵,想捡起一块肉,“走吧,送你去医院。”

宋坤现在懒得跟他一般见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耳朵,“转身先走了。”

两人走后,常山又叫了一声:“小白!”

又一个人跑出来。

小黑和小白平日一般不会露面,只有被点名的时候才会出来。

这俩人,小黑肤色白,小白肤色黑,但他们却是一对孪生兄弟。

“把那女的找地方处理了吧!”常山说。

小白点点头,走上前弯腰将人从地上提起来。

看到人还睁着眼睛,他怔愣一下,回头看了眼常山,问:“二哥,怎么处理都行?”

“对!”

到底是多年相处的兄弟,常山一个眼神,小白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故意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人,“那我就带回去给小小白当晚餐了,有几天没给它开荤了。”

小小白是小白养的一条大型犬,平日里最喜欢食肉,一顿无肉就不欢。

可小白自己都不舍得顿顿肉,所以小小白的伙食他严格控制着,一周只让吃七顿肉,三天内吃完,剩下的四天就全素食。

可小小白也不是吃素的长大的,虽然是条狗,但智商极高。

为了点肉,主人和狗每天斗智斗勇。

这不,这周小小白一天之内吃了七顿饭,把所有的肉都吃光了,剩下的这几天天天素食,吃得它直恶心,早上还呕吐了。

小白知道这它这是在玩苦肉计,打小就玩,也不觉得腻。

因此小白没管它,死也要熬过明天,后天就周一了。

刚才说把顾玉娟带回去当狗粮,纯粹只是胡扯,吓唬王昌盛的。

这夫妻俩心理素质太强,嘴太硬,要想从他们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东西,实在是太难了。

不然二哥也不会想出这种办法。

由于顾玉娟是背对着王昌盛的,所以他并不知道顾玉娟还睁着眼睛,人还活着。

一听要把顾玉娟带走处理了,王昌盛的第一反应是,人死了。

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一张脸没了任何血色。

室外的空气格外清新,又格外的冰冷。

但是身体的寒冷远不足以让王昌盛崩溃,让他崩溃的是相濡以沫了四十多年的妻子的离去。

他们是自由恋爱,在那个年代,讲究门当户对。

但妻子的出身并不好,家里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们是私奔的。

当年私奔的时候他们遇到车祸,妻子为救他伤了子宫,婚后几年他们没能要孩子,结婚第十年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却夭折,从那以后他们便不再想生孩子的事,一心扑在了实验室里。

这么多年,他与妻子朝夕相处,他们既是夫妻,又是兄弟,他们有着共同的理想和目标,他们离不开彼此。

多年的共同生活,以及让他们成了对方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但生老病死是人类的自然规律,所以他们曾约定好了,只要一个人先走,另一个人一定也跟随而去。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走。

今天,他的妻子走了。

那么今天,他也要随他而去。

只是,他还有没有做完的事。

王昌盛看着那个人提着妻子一颠一颠地远去,眼泪模糊了视线,到最后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用力捏着拳头,手心里攥着的一把雪早已经被他微热的体温融化掉。

指甲嵌入掌心,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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