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是秋天了。记得自己获得天地玄门时,还是春末夏初来着。一转眼时间,四个月已经过去,自己也从一个连续八次失业的倒霉蛋,华丽变身,成为一个身家千万,并拥有一家拍卖行的成功人士。而这一切的因由不过是一段离奇的幻梦,一个神奇的纹身。这人生,还真是处处都有彩蛋,只要用心发掘,总有一天,幸运会砸到你头上。
凉亭这里距离厂区大门并不远,从这个方向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厂牌的一角。富英才目视那个方向好久,这才开口说道:“小伙子,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哦”吴志航来了几分兴趣,微笑着回应道:“既然富老想说,我当然乐意听。像您这样白手起家的企业家的人生经历,都是可以写成传记卖钱的,我能免费听到,当然是求之不得。”
富英才莞尔一笑,抬起手来,虚空点了点吴志航的脑门,说道:“你啊,你啊,真是滑头。”
富英才闭目沉思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要从哪里说起。良久,富英才睁开眼睛,缓缓说道:
“我出生在一个澳门贫困家庭,父亲在码头抗大包,母亲在家除了带孩子,还要帮人浆洗衣服,以补贴家用。64年的时候,台风从澳门登陆,造成了大风灾,房倒屋塌,死伤数十人。我父亲在那次风灾中,被倒塌的房屋砸伤,没有当场死亡,却也受了重伤。后来因为无力维持高昂的治疗费用,父亲不久就离开了人世。
父亲一死,家里一下子失去了主要经济来源,眼看就要活不下去了,我作为家里的老大,果断扛起了赚钱养家的重任。
那一年,我刚刚十岁,码头上的力气活是肯定干不了的,只能跟着一些同乡前往香港讨生活。在香港,只要给钱,我什么活都肯做,卖报纸,当门童,刷盘子择菜,等等,前前后后换了无数份工作,但都干不长,不是嫌我年龄小,就是嫌我吃的多。
就这样混了两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听人说新界那边有家新成立的收音机工厂在招工。那个时代晶体管收音机刚刚流行起来,售价还非常的昂贵。我当时就觉得生产收音机的工厂,肯定有前途,就果断辞了工,一个人跑去了新界。
当时招工的是美国人投资的汉普收音机厂,他们招收工人,只要15岁以上的,我当时的年龄根本就不够。好在和其他同龄人比,我发育的比较早,虽然瘦弱,个头却不矮,也就谎报年龄,混进了工厂。
那个年代的电子厂,根本就没什么流水线,也没有回流焊机,贴片机之类的自动化机械,所有的一切都是手工操作,一把烙铁,一个人从头焊到尾。就连焊接用的烙铁也是那种需要放到火上烧过,才能焊接的‘外热式’烙铁。条件就是这样的简陋,放现在看,那样的电子厂,与一个大点的作坊相比也没什么差别。
也就在那一段时间,我认识了我的老师,也是我的岳父查利-布莱恩先生。他当时是工厂高薪从美国请来的电子工程师,主要工作就是优化收音机线路,设计研发新款式的收音机。一次他来到车间,说要找一个精通英文,且手脚麻利的工人帮他试制新产品。结果当时负责翻译的通译没在,整个车间的工人都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这位洋大人在说些什么。
我曾经在英国人开的洋行里工作过一段时间,学过一些英文。虽然美式英语与英式英语发音上有些差异,我还是大体听懂了这个老外的意思。我当时觉得这或许是一个机会,就主动站起身,用还算流利的英文说了一句,‘我可以试试吗?’,于是我就成了查利-布莱恩的助手。
查利-布莱恩是一个非常好的人,说话幽默风趣,学识渊博,又好为人师。在他那里我学会了英文的书写,学会了基础电子学,学到了很多收音机设计制作方面的经验。
同时,在查利-布莱恩的实验室,我也认识了他的女儿明妮-布莱恩,也就是我后来的妻子。查利-布莱恩是一个工作狂,经常在实验室一待就是一整天,而明妮-布莱恩在香港并没上学,也没什么朋友,非常的孤独。和我认识后,发现我懂英文,她就经常找我聊天,我们的年龄相仿,有很多共同话题。
这一来二去的,我们的感情逐渐升温,发展成了恋人,经常背着查利-布莱恩出去约会。现在回想起来,那也是我人生中过的最轻松、最幸福的一段时间。
可惜好景不长,在一次我们手挽手逛街时,被上街采购的查利-布莱恩撞了个正着。查利-布莱恩虽然待人诚恳,也没什么种族歧视观念,但我的出身太低了,查利-布莱恩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来自东方的穷小子。
接着,自然是棒打鸳鸯,明妮-布莱恩被送回了美国读书,而我则被工厂开除,理由是消极怠工,没有完成工厂指派的任务。呵呵,查利-布莱恩还真是个厚道人,都这种情况了,也没想着置我于死地。其实以那时洋人在香港的地位,给我安一个盗窃的罪名,送进巡捕房也很是简单。
在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汉普工厂的时候,一名邮差找到了我,交给了我一封信。信是明妮-布莱恩写的,在信里面她强调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并定下了两年之约,说是两年后,要我去找她。因为到时她就成年了,按照美国的法律,她可以嫁给任何人,而不必担心家人的阻挠。在信的最后,她留下了她在美国的住址。
离开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