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往常的羽薇十分享受自己的拳脚和木桩撞击时的微痛感。
这种痛,似乎已经成为了她在这个虚幻世界里不断突破自我的证明。
可是今天,木桩变成了她的发泄工具,被一拳接着一拳不停地击打着,慢慢地被她红肿破皮的拳头染上了斑斑血迹。
“喂!搭把手的,打成这副熊样儿可别说是我教的啊!”哥森和老牛一边慢悠悠地向这边走来,一边打趣道。
“砰!森一眼,便转身一个回旋踢,将木桩拦腰踢飞出去。然后,像置气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自认为偏向理性的她,第一次在游戏里如此窝火。
道不出离开决定的自己、藏着秘密用意不明的露娜,再加上被三个女人宠溺还不忘望着锅里的伊戈,各种不爽好像特意攒在一起来专门找她麻烦一样。
“艹!以为是你自己做的就不用罚钱呀!臭搭把手的!!偶尔打得过我还长能耐啦!?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给你气成这样啊?”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羽薇,哥森骂骂咧咧的用自己的方式关心道。
“没人,自己,心烦。”羽薇快笔在本子上写道。
“咋这么早就更年期了?”哥森照常拍了两下牛屁股让它去吃草,然后,顺势坐在了羽薇身旁,揉着腿道:“小鸡崽子,就是麻烦!说说吧,啥让你窝火成这样?”
经过这一个月的接触,羽薇发现哥森似乎并不十分难交。虽然他还是那么尖酸、刻薄、狠辣,但对于自己看中的人也十分够意思。
虽然,他那别具一格的关心听起来有些粗俗,却也让羽薇的心静下来不少。
“我…”羽薇滞笔在纸上很久,还是决定向哥森坦白,“该走了。”
没想到,哥森并没有表现出吃惊或不爽,反而十分淡然道,“切,就知道你这个白眼儿狼待不了多久。咋?觉得自己学够了?”
“嗯。”
看着羽薇脸上淡淡的忧桑,哥森坏坏地搓乱了她蓬蓬的银色短发,然后从腰间取下了自己用着最顺手的匕首,放到了她手上。
羽薇急忙推脱着不要,却被他打趣道:“拿着吧,省得你头发长了,没东西割。”
“好吧,谢谢。想你帮忙。”
“要我帮忙可是要收钱的。说吧,什么忙?”哥森拽了根狗尾巴草,剔着牙道。
“下次,集市,我不回了。钱,给路卡斯。”
“哟~可以呀。那你打算付我多少啊?”
看着哥森那副财迷心窍的样子,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在羽薇心里油然而生。
她刻意装得神神秘秘的,示意哥森把头凑过来,却在他照做的时候,一个响亮的脑瓜蹦弹在了他锃光瓦亮的大脑门儿上。
然后,一个空翻跃起,一出溜跑没了影儿。
“艹!翅膀硬了你!给我回来!”
…………
和哥森的摊牌倒也让羽薇有了些思路。
她打算趁着这次和哥森去集市买卖就借机离开,既然没有面对别离的勇气,用一封道别信和几个特别的礼物,来掩饰一下自己的软弱似乎也没什么。
晚饭后,羽薇如约和露娜一起以赶海的名义来到了海边。
一个月的时间让海水的温度温和了不少,露娜温婉地走在前面踏着海浪,羽薇也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等着她开口。
“你说…你是海神的小女儿,和暗海女巫做了交易才变成现在了这样,是吗?”露娜驻足浅滩,让海水没过了她的小腿,转头问羽薇道。
“是。”
“那就先听我讲下另一个《王子和人鱼》的故事吧……
十三年前,波索并不是圣安国唯一的王子,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是理所应当成为未来国王的人,自己也愿一辈子拜服在他手下,帮忙治理国政。
可波索王子不知道的是,被自己所仰慕的哥哥早已厌恶了皇室里整日勾心斗角、迎合他人期望、像被禁锢在枷锁中一样的日子。
那些为了权势,被家人训练得像玩物一样送到他身边的女人,更是让他厌恶至极。
他想要的是普通人家的生活——可以和喜欢的朋友肆无忌惮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以毫无顾忌地寻找自己所爱的伴侣。
某日,郁郁寡欢的他终于做出了离开皇室的决定。
他故意到城堡附近的断崖边散步,装作失足掉了下去。
可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计划进行——本应在崖下海域接应他的木船并未如约而至。
在汹涌的波涛里,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走向,最后被海浪卷入暗流里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被安置在了一个石窟里,身边放着衣服和食物,还有一个躲在岩石后面不愿见他的女性恩人。
他非常感谢恩人的相救,也因恩人能给自己莫名的安全感而爱上了她。
于是,他请求恩人能与自己坦诚相见,并在他伤愈后一起到远离城堡的村镇里生活。
可恩人迟迟没有答应。
因为,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恩人并不是人类,而是一条因好奇而偷偷上岸的人鱼。
她也并不是不想见他,而是怕他见到自己后会离开,会再也见不到他。
犹豫再三,人鱼终于决定借‘暗海女巫’之手换取人身,和自己所爱的人到陆地上生活。
那天晚上,恩人终于从礁石后走出来,答应了路卡斯的请求,只要求一点——因患有特殊疾病,她不能长时间接触阳光和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