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我和所有滨海民大·舞蹈系的大一新生一样,盼着自己能在学年末的选拔赛里,获得进入舞蹈团的资格。
那会儿,身为家里有着点儿关系的京城人家儿,但凡舞技比寻常舞蹈生好上那么一丁点儿,别被挑出毛病来,进团儿就是件妥妥的事儿,更不用说我这本就出类拔萃的舞蹈实力了。
可是,哪儿都难免会有那么几个嫉妒心极强的贱人。
也不知是谁从哪儿听闻了我要托关系进团的传闻,觉得我抢走了她们的名额。
便赶在6月中旬我不在寝的时候,在舞鞋上动了手脚,导致我训练时右脚韧带严重拉伤,至少要休养一个月才能完全恢复。
当时的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冒着旧伤成疾,直接毁掉自己舞蹈生涯的风险,带着脚上的伤参加比赛;要么用心养伤、放弃比赛,眼睁睁地看着眼么前儿的好机会,和自己失之交臂。
所以,那阵子,我成天在‘恶有恶报’的嘲讽声里,把自己哭得和泪人儿似的。心里难受得不行,又没胆儿跟家里说,只能和自己去置那没用的气。”
听到这里,羽薇有点儿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说呢?像我这样没有亲人的,无处诉说还可以理解……
你家里这么大的排面儿,怎么也跟自己较劲……”
此时,两人已经洗干净了身上的污渍。
羽薇正用喷了香水的抹布去除榻榻米上残留的味道,而刘丽则因还没完全醒酒,正斜身趄在紧挨着榻榻米的飘窗上抽着闲烟。
听闻羽薇那有些不懂世事的吐槽,刘丽直接白了她一眼,冷笑道:“呵~像你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儿,懂什么呀?
你以为叉儿n代那么好当呐?
为了家里边儿能一直风光下去、有个炫耀的资本,他们对我的管教反而更加严苛。从小就要照着卡好的模子走,差一步就是好一通的冷嘲热讽。
这种精神和**上的双重暴力,可是会让人打心底儿里发怵的!即使和家里说了,估计也是一通冷嘲热讽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以为哪个富贵人家儿都会像新闻里一样,把自己家的孩子宠得像傻叉儿一样呀?”
“好吧……骚凹瑞~请继续……”
刘丽深吸了一口手中的女士香烟,伴着烟雾里淡淡的薄荷味儿,仿佛呼出了心中压抑已久的一股子怨气。
她把视线转向了窗外早间车来车往的繁忙景色,带着一丝遗憾和迷离道:“在我郁闷得不行的那段时间,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了我的联系方式,像个小跟班儿一样成天围着我转。
带我出去玩儿、拉我去吃好吃的,让我没工夫跟自己瞎矫情。
没成想,这无忧无虑地瞎晃悠,反而使我脚上的伤比预想中好得要快了不少。
那天是7月13号,我记得特清楚。
一完成期末的最后一科笔试,我就跟他约了顿重庆老火锅儿,想找机会把好消息分享给他,顺便对他这几天儿的陪伴和帮助表示一下儿感谢。
没想到却被他抢了先,说要带我出去自驾游一圈儿,趁着暑假的时候好好消遣一番。
可在被我用‘伤情好转,打算好好准备比赛’的理由谢绝之后,他却明显没了那股子兴奋劲儿,还问了我好几次是不是真要去参加比赛。
而接下来,就是我永远也没法儿忘记的痛……
他在服务员加汤底的时候起身解手,却脚下一滑,拽着服务员一起摔倒在地。
那壶辣汤,也连汤带壶地一遭儿洒在了我身上。”
说着,刘丽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并把手搭在了她布满疤痕的小腹上,仿佛仍旧能感受到15年前的那一股子撕心裂肺的痛。
“刚开始躺在病房里的时候,我是非常恨他的。
可是家里人几乎每天都是‘老老实实吃水煮菜、好好做赛前准备,而不是作着死地吃火锅根本就没机会发生这种事儿’的那套说辞。
听着没完没了的牢骚和指责,和那一丁点儿少得可怜的关心。我反倒怀念起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至少,我们还有段快乐的时光可以回忆,让我还能笑得出来。
所以,在家里收集着证据,要想办法把火锅店和他告个底儿掉的时候,我面对着跪在身前苦苦哀求着的被毁了半张脸的服务员和他,却私自在民事调解同意书上签了字。
那是我第一次和家里对着干,尝到了一点点自由的滋味,却也因此和家里人彻底断了关系。”
听到这里,羽薇试探性地问一句:“你…难道就没怀疑过他和那个在你鞋上动手脚的人一样,是带着特别的目的制造的这场意外吗?”
“呵,你真当我傻呀?”刘丽把剩余的小半截儿的烟屁股怼在了烟灰缸里,吐出了最后一口烟,“可无论他是不是有心的,我都彻底和自己的舞蹈生涯说再见了,又何必再去为难一个下半生都毁了的火锅店的服务员儿呢……
因为不再想回去面对同学的冷嘲热讽,所以自打儿他送了这3层独栋酒吧之后啊,我就自己退了学,跟着他学起了怎么管理酒吧、怎么和酒吧里形形色色的人相处,也算是有了个不错的新家。”
“你…就没有想过和他结婚吗?”
“嘿呦喂,结婚?你说的可真轻巧!
先不说结婚要顶着压力向家里要户口本儿。就我这一身的疤,自己看多了都恶心,哪儿还敢指望别人天天受着呀?
与其结了婚后再离婚,再把这唯一的一个‘家’给弄没了,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