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入宫听旨,得知的消息好似天雷劈顶,皇帝竟然要让我嫁给太子李植。
大殿之上,我僵站着,不知所措。满眼是奇怪的笑容,一张张裂开的嘴让我心头一阵恐慌。
且不说我心中已经认定了萧琰,单说那比我小四五岁的太子,那可是个傻子啊,怎么就选上我了呢?
虽然已经有内侍提醒我跪下谢恩,我却依旧执拗地站着。
“怎么?”见我迟迟没有反应,宝座之上的皇帝挑眉道。
一张张裂开的嘴渐次闭上,一双双冷眼向我投来凛冽的目光。
我直接拒绝了,并表示宁愿死都不愿意嫁给太子。
毫无回旋余地地触怒天颜,结果可想而知,我以大不敬罪关入掖庭。我本来惦念着佯装答应,找机会溜之大吉,我可以北上去找萧琰,找到他,我就安全了。
皇后派人捎来的话,又让我陷入恐惧的境地。我自然是可以溜走,只是兰族人却溜不走,治不了我的罪,却可以治兰族人的罪。另外,我与大罗王室的关系,皇帝也希望我以大局为重,不要肆意挑起纷争。总而言之,我唯一的选择是心悦诚服地接受既定的命运。
可为什么选择我,没有人告诉我答案。
郕王告诉我,南边沅湘两河域发现了天书,皇帝要去封禅,趁着这个当口,他会帮我周旋,或许能够改变皇帝的心意。
“为什么选择我当太子妃?”
“谁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司天监的官员推荐,或许就是皇帝自己突然的念头。”
郕王的回答并不令我满意,可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无奈,也突然感觉到了命运无法掌控的可悲。
关在掖庭,我不可以出去,一般人也不能来见我,我托郕王转告兰七,不必为我担心,一定要慎重。
“你不必担心外面,我已经同你的表哥说了,硬碰硬是无用的,这会儿最要紧的是拖延时间,改变皇帝的心意。你放心,我答应萧琰要照顾好你,定然不会让你成为李植的太子妃。”
郕王走后,再也没有消息。而我情绪也安定许多。
在这方寸之地,静静等着,等着外面的消息,等着心里那个人的出现。
光缓缓地,爬过地砖,从第一块到第八块,一天的时间便已经过去。大约是看了二十多次的阳光爬过地砖。
某日的早晨,门开了,投进一道黑影,我知道送饭的嬷嬷来了,等着食盘触地的声音。然而,那食盘迟迟没有放下来,来人也静静站着。
投在地砖上的身影修长,与往日的臃肿明显不同。
惊讶中抬头,逆光处白袍玉冠的初雩先生立在门口,沉静地将我瞧定。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揉揉眼,摇摇头,可不是他。
“先生——”
他轻轻走近,借着他的扶持,我艰难地站了起来。二十多日的囚禁,我的样子可想而知有多狼狈,可我却忘记了在意自己的形象,而是更关心眼前这位男子。
这儿是掖庭,是皇宫大内,初雩先生如何得进,他进来干什么,难道他能救我。
“软轿在外,我先送你回金兰馆,你好好歇息。”他并不顾我的疑问,执意送我上轿子。他穿的白袍上,有金线勾勒的团龙图案。整个人融在透亮的晨光中,有着非比寻常的贵气。
坐上软轿,我扭身依旧看着他。
“别担心,一切有我。”他清朗的目光与我交汇的一刹那,我似乎看到了盘旋于顶的乌云的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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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金兰馆,家人们自是一番悲喜交替,我也被拥着沐浴更衣休息,享受着温馨的同时,陵州包括整个唐国的局势变得不可捉摸。
我大约不会成为傻太子的妃子了,唐国皇帝沅湘封禅,竟然被楚人给掳走。萧琰远在边境,郕王拖着本就不好的身体,带着五千铁骑前往唐楚边地与楚国人交涉。
皇帝暂时没了,一直以来暗中支持初雩先生的朝廷大员们纷纷把他推向前台,与种家分庭抗礼,达到一种权力的制衡。当然最大的支持者便是郕王。
种后与种相公是激烈反对的,说是这有违皇帝的旨意,然而反对种家势力的人为数不少,再加上许多人本就不看好李植,因此初雩先生稍有曲折但大体顺利地成为监国。
种后坐于珠帘后,初雩先生立于龙椅左侧,本来太子也应该出现在朝堂之上,只是他耐性不够,若是站久了些,便是要大哭的。朝臣们不得不摇头叹气放他出殿疯玩,继续在尴尬的氛围**商国是。
虽然没有恢复封号,朝臣们却一致尊称初雩先生为陈王殿下,他不再是慕初雩,而堂堂正正,约定俗成地成为了以前的李雩。
大家都议论着是否召回萧琰,出兵楚国的时候,风雨飘摇却祸不单行,率领铁骑日夜兼程赶往唐楚边地的郕王终于倒在了离目的地不足百里的地方,听说是呕血不止,命丧凄风苦雨之中。
一时间是否召回萧琰不再是主要话题,派谁代替郕王完成接回皇帝讨论尤为热烈。
很明显要代替郕王去与楚国人斡旋是一件极其危险又需要智慧的事情,比较下来,萧琰最为合适,文可舌战群儒,武可上阵杀敌。然后朝堂之上还是一阵纷争,到底要不要召回萧琰还是久不能决。
当我休养了一旬,重回集贤殿院,幽古的大殿陈王李雩早就在张廷黼大先生与李柏丞师兄的引领下看视了整个大殿。看着三人想谈甚欢,我倒不知道如何插进去了。
我踟蹰在殿门外,望着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