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不必担心,阿宁不会乱说什么的。”芳兰在孟曦身边近二十年,她心中想什么,孟曦又岂会不知?轻声安慰道。
那丫头看似软绵,实际上却也是一个有主意的人,对她更是全心全意的信赖,就算发现了什么,也不会胡乱说什么。
这一点,她还是有把握的,故此,她才会放她来见自己。
她其实,也有许久没有与她说过话了。
她前些日子回来时倒是去瞧过她两次,一次她正与乐师习琴,眼中除了琴再也看不见其他,而另一次则是深夜,那时她早已入梦。
她不再理会芳兰,眼眸半闭,像是想到什么,睁眼扫了一眼桌上未动过的糕点,又吩咐道:“让厨房给小姐备些她爱的吃食,将这些也一并送过去。”
“是。”
芳兰招呼着侍候的人将东西撤下,就见孟曦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闭上了眼,如玉的侧脸尽是淡然,她低了低头,退了出去。
孟宁一口气跑回了安宁居,生怕自己晚了一步便会被孟曦送回宫中。
刚喘了一口气,便听到外面有侍女送了东西过来,打开食盒一瞧,是方才她没动过的糕点。
孟宁眼神一亮,净了手,小口小口吃了起来,眼神半眯,像只得了好处的兔子。
她就知道阿姐最疼她了。
“小姐……咱们还回去吗?”方才少主可是吩咐她要送小姐回去的。
孟宁一顿,伸手敲了敲阿明的头:“回什么回,本小姐说了要留下来照顾阿姐的。”
她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你现在便带着我身边那些人,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我要留下照顾阿姐。”
说完,她还坚定地点点头,心中颇觉这是个好法子。
把自己身边人都打发了,那样便不怕这些人……
方才她去见孟曦,身边倒是带了人,只是被拦在了院子门口,只说阿姐只见她一人,况且阿姐又在静养,不便人多。
她当时心中颇觉奇怪,不过一个奴婢,哪又来的人多?
但她心中只挂着孟曦,也没细想,反倒在她见到孟曦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她虽没亲眼见到阿姐,但听她的声音,还是能听出精神气是不错的。原本悬着的心,反倒落了地。
她是单纯,可她不傻。
不管阿姐受的伤重不重,左右她都来了,断没有立马回去的道理。说起来,自从阿姐从东南之地回来,她除了让人送了些东西给她,便还没有见过。
她前些日子被压着学琴,倒是没有时间去找过她,她一定要趁着这次机会,多和阿姐亲近亲近。
打定主意,孟宁越发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可她却不知道,自打一开始,孟曦便没有想要瞒着她,不然,又如何会让她看出破绽来?
阿明闻言,脸立马就苦了下来,说是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这主子都留下了,她们回去又怎算是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阿明心中苦,却不敢多言,主子吩咐什么,她们怎么做便是。
孟宁将人打发走了之后,孟曦也没说什么,只是让芳兰送了几个稳妥的人过去。这些事,即便是孟曦不说,芳兰也不敢怠慢。
孟曦这伤养了半月有余,这期间,明面上她静养于少君府,私下中却处理了不少事情。
至于朝中的事,自有人每日将消息传到府中。
如她所料,李锴和郑铭被抓,引起了许多人的争论。
即便是有人有心探查两人现下的状况,也无处寻人。
因此,孟曦暗自将人扣下一事,也有不少人提出异议,皆认为此行不妥,并逼迫孟韫灵将此事移交斩月堂。
自然,也有人说孟曦遇刺,斩月堂管理刑狱的,这已不是普通的案件了,他们又何必来掺一脚?反倒更加支持将人送入大理寺。
整个朝堂分为三派,一派支持由斩月堂调查,一派支持大理寺,另外一派则保持中立,不打算掺合这件事。
于是便变成了以盛问天为首的要求接手此案,以及以云霄堂林峰为首的与他们僵持着。
朝堂上吵的热火朝天,殊不知他们争夺的对象至今都未出现。
孟韫灵端坐在上方,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扶手上去,耳边全是他们的争吵声。
末了,盛问天拂袖冷哼一声,朝上拱手:“大人,微臣认为,现下还是将人找出来才是,若是出了什么闪失,此案怕是难以了结了。”
林峰眼一眯,这次倒是没反驳,只要人不是在他手里,就算找出来,又能如何?
孟韫灵脸上神情难测,开口时也意味不明:“王政,本宫限你半月内查清楚。”
王政站出来低头应是。
眼看着盛问天似乎还有话说,孟韫灵这边却已经兀自半阖着眼:“此事不必再议了,若是无事,便散了吧。”
于是一场闹剧,便这般被轻飘飘的打发决定了。
盛问天眼色一沉,这王政乃大理寺卿者,是孟韫灵的人,为人刚直不通人情。
自己若是与他硬碰硬,怕是讨不了好。
孟曦本就没什么事,现下坐在书房之中,同在里面的,坐着的是林峰以及其他两人。
那两人十分眼熟,咋一看才知,是今日在朝堂之上于盛问天一派相互争论的人。
“盛问天这般,怕是坐不住了。”林峰抿了一口茶,眼角带着丝笑意,却是未达眼底。
“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两人如同凭空消失,他如何坐的住?”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