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垣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忘川河边,脊背挺得笔直,眼神不复温柔倦意,眉间尽是凝重。
此时距离孟曦失踪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直到现在也没找到人。而与孟曦一同踏上小舟的邢剑三人,也在混乱中不知所踪,也不知出了何事。
“司马,未曾找到。”
“司马,这边也未找到人。”
闻言,昏垣握了握拳,脊背又挺立了几分。这时,从远处又急急飞奔过来一人,站在方才那两人身边,抱拳道:“司马,卑职在下游找到了这个。”
说着,将一片蓝色衣角拿了出来。
昏垣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从孟曦的今日穿的衣服撕下来的,上面还有一丝丝血迹。
“下游?”昏垣拿过那块衣角,眼色又沉了几分,极快吩咐道,“你去忘川河下游,你们二人继续在此搜寻,若有发现,及时报于我。”
“是。”
交代完后,昏垣带人离开。
昏垣很快就到了找到衣角的地方,便是在离孟曦与阎奕晟上岸的地方不远处,那里一片凌乱,树上的枝叶掉在地上,显然是打斗过的痕迹。
看见这般场景,昏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带来的人已经以此为中心四处散了开,想要找些有用的线索。蓦然,一人大叫一声,昏垣走过去一看,便看到那人手中拿了一个什么东西。
他接过,看着这枚质地上乘的玉佩,他自然是认识的。昏垣紧了紧那枚玉佩,现下这般,他反倒冷静了下来,对那人道:
“少主今日遇刺,如今下落不明,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说着又看向另外几人:“你们,跟我走。”
昏垣带着人,骑上马,马蹄翻飞,越过长街,停在了李锴的府门前。
说完,随手指了指几个人,继续道:“你们几个与我走。”
“是。”
有人上去敲了敲门,不等对方反应,便直接闯了进去。李锴在孟曦出事前变回来了,因此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他正在房中沐浴更衣,听见吵闹,急急拢好衣服,一边向外走去。
心中却是在想,是谁这般大胆,居然敢在自己的院子里撒野。
手放在门阀上正准备打开,门便被外面一道推力强行推开,他一脸疑惑,脸上也带着几分怒意,想要训斥,便见后面一人打了个手势,二话不说被捆了起来。
李锴一边挣扎一边怒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几人理也未理,将人往外带,直到在外厅中看到那屹然站立的人。看到来人是昏垣,他气息稳了一些,只是问道:“昏司马这是何意?”
昏垣未理他,瞥了他一眼,率先转身离开,身后跟着的是他带来的十几人。
“你凭什么抓我?你有什么资格?”一见这般状况,李锴蒙了一下,大声喝道。
闻言,昏垣转过身来直视他,他眼神明朗,没有一丝愧色,依旧光风霁月:“李司马可认识此物?”
说着,他拿出了方才找到的玉佩,摆在了李锴眼前。李锴眯着眼瞧了瞧,方才看清眼前晃动的物什。
眼见这般架势,他心中心思百转,斟酌了一番,才道:“这玉佩我丢了许久,不知昏司马拿着我的玉佩欲意为何?”
昏垣心中笑了笑,心道此人反应果真极快,倒也难怪能在千山堂混的风生水起,被老堂主看做左右手。
“既如此,我便不妨直说了,少主遇刺,现如今下落不明,我等在刺杀的地点发现了此物,想来李司马知道些内情,所以垣便自作主张请李司马暂且移步。”
“你胡说!这玉佩我都说了丢了许久,你少污蔑我。”李锴一边挣扎,意图摆脱侍卫的控制,一边急急开口,冷静全失。
“垣自然是相信李司马是清白的,但如今少主下落不明,还请李司马配合。”说完,昏垣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命人将他带走。
李锴府中的人看见这种情况,早就吓得愣在了原地,直到人消失不见,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自家老爷居然……居然被抓走了!
一时间,府中大乱,李锴的母亲听到消息时,人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又听到下人说李锴涉嫌谋害少主,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遇到同样情况的还有郑府,郑铭听到孟曦下落不明时,双腿一软,险些跪在了地上,还好被身边人扶住,才勉强稳住软绵的身子。
他这般模样,倒像是知道些内情一般,昏垣微微蹙眉,不着痕迹多看了他一眼。
抓完人后,两人被分开关入少君府的暗牢之中,等待审问。
昏垣此番动作很大,虽是晚间,但不过片刻,便有不少人收到消息:少主遇人刺杀,至今下落不明。
一间光线幽深的暗室内,传来低沉的说话声,人影之间离得颇远,相对而坐,看不清脸,只隐约看见两道身影。
黑暗中,传来闷响的撞击声,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道暗含怒气的声音:“这群蠢货!”
对面那人没什么反应,继续喝着手中的茶。
“那边不过是小小动作了一番,他们便那么迫不及待去送死,果真是蠢的。”方才那男人又继续咬牙道。
坐在对面的人依旧没言语,只是暗中传来瓷器碰撞的声音,十分清脆悦耳。那人再次开口骂了几句,心中郁结之气总算是出了来,便见对方许久未曾说话,遂缓了缓脸色。
“骂完了?”男子的对面传来一道沙哑难听的声音,就像是垂暮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