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发现我时,只是受了伤?”阎奕晟屈指扣了扣桌面,言语间并未发现有何异色。
暗一不知他为何会突然问这个,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点点头道:“的确只有伤……”还未说完,他脸上一凛,以为阎奕晟身子有何不妥,忽然就紧张起来。
“公子,可是身子有何不适?”
阎奕晟没理会他的话,脸上若有所思,视线落在某一处,开始出神。
见他没说话,暗一不敢说话,只是眉间皱起,想起了他今日的药还未喝,莫不是因此又犯了旧疾?
“我记得……”他说到一半,见暗一疑惑的目光头来,他顿了顿,颇为烦躁地摆摆手,“罢了,无事。”
暗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默不作声退到一边。
阎奕晟倒了杯茶,浅浅抿了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兀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他在黄泉路时,分明是中毒而亡,可为何回到地府后,反倒丝毫未发现中毒的迹象?
难不成,那河水还有清毒的功效?
说起来,这河水的神情之处,可不只是清毒,还有两地相通的神奇。他能从这头到另外一头,可又不是人人都能去的。
他方才在下面寻了片刻,除了看到一望无际的暗色,什么也没发现,就像是和普通河底一般无二,可他又清楚地知道,那河底能链接两地,将人送来带走。
既如此,机关暗门又在哪里?
他忽然想起他自己离开的地方。
可旋即又想到自己出现的地方,他蓦然抬头问暗一:“你方才说我出现的地方在何处?”
“在城外的祖母河河尾。”暗一很快回过神来,答道。
话音刚落,阎奕晟忽然便拍了拍手掌,笑着呼道:“妙啊!”
不理会暗一的疑惑神情,他站起身来在屋中来回走了一遍,嘴角微勾,眼中带着光亮,像是一个把玩许久的神秘物什,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关窍般,兴奋得紧。
见此,暗一心中警铃一响,暗自留意起来,生怕他一个兴致起,又玩起了失踪。
阎奕晟因着心中不可思议的念头,忽然觉得此事变得玩味起来,越是这样,越是勾起了他心头的兴致。
两处地方不相同也不相通,可却时不时将两地的人带去其中,他想,黄泉路定然也有地府过去的人,只是那些人他当初不知道罢了。
这也解释通了为何孟曦会知道那么多地府之事,知道地府内乃十王共同理政。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可他高兴之余,又想到了另外一事。
要是这两个地方之间没有通道,不过是将那些一心求死或是将死之人送到另一端,这是偶然还是任何人都能成功的呢?
念头一出,阎奕晟就否定了后一个可能,若是都能成功,那他方才试水时,此时就已经身在黄泉了,哪还会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喝茶?
这么一说,水是两端的通道,那么通道的钥匙却不一定是那些个一心求死的人。
现在他只要找到钥匙,那他便可以回黄泉路见孟曦了。
想到这里,阎奕晟心中止不住地加快跳动,心口像是处在一间满是暖意的屋子中,忍不住贪恋起那丝丝暖意来。
阎奕晟在万食楼中待了大半日,直至晚霞落在天边时才带着暗一慢悠悠地归家。至于早间那些人,不用他吩咐,暗二等人也知道该如何做。
他一回家,就被请去阎启书房内。
阎奕晟本一开始十分不耐烦,可忽然想起,自己对阎启还有所图,于是压下心头的不耐,慢慢悠悠地走在崔判官身后,向外院行去。
崔判官崔珏乃崔尚之父,世代追随阎罗王一支,掌管着地府内的生死簿勾魂笔,每每地府中择人送去人间时,都需从生死簿上走一遍。而人世间来的人,也是要在薄子上标记一番的。
生死簿记录着世间人的姓名,勾魂笔勾的自然也是世间人,而从地府送到人世间后,传言生死簿也会记上你的名字,将来好“lùn_gōng行赏”,免得走一遭人世间,还未看够便又回到了地府内。
阎奕晟儿时正是调皮捣蛋,也对传呼其神的生死簿勾魂笔生过兴致,可无论是使出什么手段,他也从未见过那传言中的东西,甚至没见过崔珏拿出来过,久而久之,他也就失了兴致。
说不定那些传言不过是哄骗世人的,崔判官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
但现在他在黄泉路的所见所闻后,他反倒觉得,当初自己不信的,也未必不是真的。
阎奕晟目光落在崔珏背上,带着几分懒散。阎王府的院子颇大,可以说整个地府内找不出哪家的院子有阎王府的大。
他眉角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莫名,忽然开口道:“崔判官,不知父亲寻我所为何事?”
说来也是奇怪,这里分明是他的家,可前面带路的却是自己父亲的心腹,好在阎奕晟从未在意过这些,更何况要是老实计较起来,他的身份和文武判官们倒是可以算是平起平坐了。
至少在他没有继承阎启的衣钵前,他是没权力指使动文武判官的。堂堂地府阎王爷的公子,看着光鲜,实际却毫无地位可言,上头压着十王,有权的判官也指使不动,只有自个儿知道,其中憋屈可见一斑。
得亏他未在意过,也不屑从他手中接过担子,但现在嘛……
今时不同往日。
他摆明了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崔珏闻言,步子未停,像是没听到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