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有几人越过他们走到了房门口,身后还跟着孟韫灵,邢剑捏着剑柄紧了紧,心中有所异动。
他们是将阎奕晟藏了起来,就在屋内的一处暗房之中,一般人倒难以找到,可孟韫灵若是进去,根本就瞒不住她。
此前她就和孟曦在里面商谈过,更不必说她走到这里,就已经猜出他们将人放在了哪里。
邢剑想到几月前,与阎奕晟一同喝酒畅聊时的模样,终究没忍住。
即便阎奕晟已经死了,他还是昧不过良心,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被二次伤害。
他们不知孟韫灵来这里要阎奕晟的尸身是为了什么,但端看她怒形于色的模样,便知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邢剑正欲提剑上前,就在这时,自院门前传来一声清冷嗓音,如天神般,闻言,众人怒视的目光中燃起了丝丝希望。
“我看谁敢再往前走一步!”
孟曦从外面走来,身边还跟着几个侍女,皆是利落打扮,与众男子丝毫不逊色。
孟曦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脸上尚存几分疲惫,但眸光沉静淡然,比平时更加有神,乍一看去,与孟韫灵十分相似,可再一看去,又能看出几分不同来。
孟韫灵抬眼望了过来,而后眉角一拧,低声呵道:“进去,将人给本宫带出来!”
那几人刚有动作,只见孟曦一个飞身,便落在老人廊下,挡在了众人面前。
“我看谁敢!”她眼神一沉,扫过面前欲图闯进去的几人。
前有孟曦拦着,后有孟韫灵催促,一行人夹在母女中间,心中苦笑不已,一时进退两难,不知该听谁的才好。
她直直挡在前面,根本不给他们走过去的机会,孟韫灵从后面走上前来,母女二人相互对立着。
明眼人一看便知现在孟韫灵怒气难忍。
方才被少君府众人的举动气得脸色隐隐发黑,现在又被自己的长女下了脸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母亲,女儿有一事要禀告于母亲,还望母亲移步。”母女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都带着自己的坚持,良久,孟曦敛下眸子,低声开口道。
孟韫灵此刻胸腔不断起伏,显然气极。
在这么多人面前孟曦丝毫不给她脸面,当真是她的好女儿!
里面那男人便那般重要?重要到不仅私闯‘黄泉’,还学会了顶撞自己的母亲!
即便此人已死,她也定然要让他不得好死!以解她心头怒气!
“孟曦!你可是忘了自己身上的担子?这次行事为何这般糊涂莽撞!”
屋内,刚关上门,就见孟韫灵反手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在孟曦左脸上,她用了力气,这一巴掌打的极重,可孟曦半声未哼,脸跟着偏向一边默默承受她的怒火。
孟韫灵感觉自己掌心隐隐发麻,这一掌倒是让她理智回笼了不少,她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想问问她疼不疼,可一想到孟曦做的那些事,又实在拉不下脸来。
孟曦缓缓偏过头来,即便左脸火辣辣地痛,可她眼神未变半分,仿佛感觉不到疼意一般,淡然地凝着她:“正是因为女儿知道自己职责所在,才更要这般做。”
孟韫灵行至上堂坐下,闻言冷哼一声,没说话,她倒要看看孟曦要编出个什么理由来。
“母亲今日到此,定然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那女儿也不必多费口舌和母亲说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左脸在说话时感觉有人在撕扯一般,难受极了,可她却并未在意,说话也与平时无异。
便是难受,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
“当时在场之人不下十人,也都亲眼看见阎奕晟挡在女儿身前,若不是他,现在躺下的便是女儿。”
“所以你便为了他擅闯‘黄泉’?”
话音未落,孟曦心中便笑了笑,脸上却未显半分,反倒做出震惊模样,她故作急切地上前两步,摆了摆手:
“母女此言定是误会。”
她像是发觉不对一般,缓了缓语气,再次恢复成以往的淡然模样。
“女儿后来再次去‘黄泉’,是因发现了厉狄一事中的疑点,前去证实去了,何来为了易阿晟一说!”
“也不知母亲是从哪里听来的,想必那人定是想要离间你我母女之间的关系。”说着,她语气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下定决心道,“这人留不得!”
她说的这些,半真半假,孟韫灵也开始分不清楚,究竟那些是真那些是假,可不管真假,她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让她们母女离了心。
孟曦说的这些,像是在打探什么,可孟韫灵毕竟身处高位多年,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看不出什么来。
早在赶往这个院子时,守在门房的侍女便将所有事都告诉了她,而半道上又遇到了芳清了前因后果,孟曦心中大约是知道自己母亲今日来,定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阎奕晟已死,她也并未在里面寻到他的‘灵’,心中也担心这里若有什么事,只怕府里的人顶不住,于是没过多久就从里面出来,赶往家中。
如她所料,孟韫灵果然得了消息,来府中拿人来了。
不知为何,想到自己若是来晚一步,那人落入她手中,几乎不必想,就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想到这里,她心生一股子后怕。
即便心中害怕,可现在面对孟韫灵却不能表现出半分。一旦她急切地将自己的所作所为与他关联在一起,不说他已经身亡,便是没有身亡,依旧逃不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