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视线不过一瞬便被吸引了过去,只见一个衣着怪异的年轻男子在地上翻滚,手捂着胸口,嘴里不停地“哎哟哎哟”叫唤着,像是难受极了。
而一旁的小二则颇为无奈地站在一旁,一边朝看过去的客人欠身致歉,一边试图和在地上翻滚的男子沟通。
不过显然那男子不想和他说话,一边快速翻滚一边大声叫唤,似乎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显然这般大的动静已不是一个小伙计能解决的,正在他左右为难间,从内间走出一名约四十岁的深衣男子。
身材甚是富态,满是油腻的肥肉,脸上带着笑,眼睛也眯在了一起,活像一个弥勒佛,让人看了便心生好感。
他朝大堂中的人拱拱手:“各位客人实在不好意思,打搅了大家的雅兴,为表歉意,今日的酒水就算楼中请了,还请大家尽兴。”
笑眯眯的模样气,还免了酒钱,堂中即便心中有些不快,也随之消失了去。
反倒对躺在地上叫唤的男子颇多想法。
掌柜的见大家见视线移了开,这才走到年轻男子身边,直接叫来两个魁梧大汉,笑眯眯道:“我瞧这位客人颇为难受,不如先和我一起去那后院,我请大夫为你瞧瞧?”
年轻男子本就是装的,不过是为了讹点银两。
他见那两个魁梧大汉向他走近,又拿眼觑了一眼看起来十分和善的掌柜,心中警钟大起。
这哪是治病?分明是想强捆了自己。
于是他叫的更大声了,嘴里也道:“我不去,你们若是对我不利,我该如何?”。同时,他又继续嚷嚷,“我肚子疼的厉害,定是你们饭菜有问题!”
声音比之方才更甚,掌柜见大家又看了过来,连忙朝众人笑了笑,暗中又对两个魁梧大汉打了个眼色,那两个汉子便要去抓人。
一个瘦弱的年轻男子那是两个汉子的对手,不过片刻便被捉住了,却不想那男子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杀人了,忘川楼的掌柜伙计要杀人了!”
大堂中不乏看热闹之人,见此,掌柜的又是拱拱手,朝众人一笑。
在座之人都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出了点什么,只是见掌柜的如此客气,也不与他们为难,只当看不见,继续与他人谈笑风生。
掌柜见此,慢慢走近被擒之人,不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那人听了后瞬间不闹了,就连脸色,都染上了一丝苍白之色。
不过片刻,几人便消失在了拐角之处,大堂之中也恢复了一派祥和之气,小二的吆喝声、说话声融于一体,分外吵杂,却又显得格外热闹。
阎奕晟看了一出闹剧,心中觉得颇为无聊,旁边人也像是看惯了这事一般,不仅不关注那边,还津津有味的喝着小酒。
这壶酒便是他刚刚让店小二新添的。
既然掌柜的都说要喝尽兴了,他哪有客气之礼?
阎奕晟心中轻啧一声,拿起酒杯又开始和眼前之人套起近乎来。
忘川楼的后院,方才还呼痛的年轻男子苍白着脸,也不在乎自己坐在地上,有些愣愣的。
掌柜的笑着瞥了他一眼,将他扶了起来坐在石凳上,道:“现下感觉如何?还需要鄙人为客人你请大夫吗?”
虽是询问之意,可却不见半分动作,笑眯眯的模样更加亲和,放到让那个年轻男子越发觉得不舒服了。
年轻男子现在哪还有心思讹钱,只盼着自己能全身而退,早点离开这里。
闻言,他嘴角咧出一个难看的笑,道:“不必不必,我觉着我已经好多了,许是方才吃急了,哪能劳烦您啊。”
“当真?若是有何不适,可万万不能强撑着。”
年轻男子想到方才掌柜的在自己耳边的话,仿佛瞧见了恶魔朝自己招手,他脸上的笑越是和善,就越是让男子感到恐惧。
“我已无碍,这便不耽误您了,我这便走,这便走。”男子一边讨好地笑了笑,一边起身准备离开,只是刚走了不到半步,便被方才抓他的两个汉子挡了回来。
“来都来了,何不休息一番。”掌柜的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对那两人道,“将人待下去,为我好好招待,切不可委屈了这位客人。”
“是!”
“不!不要!放开我!”年轻男子一边大喊一边挣扎,可他的力气在两个大汉面前根本不够看,他们像拎小鸡般,便拎着那男子向后走去,
其中一人皱了皱眉,十分不耐烦,一手擒住他,一手从腰间拿出一块汗巾,直直塞进了他的口中。一瞬间,庭院便安静了下来,只余细细的呜呜声。
待那三人走远,掌柜的转身向账房走去,他本是来拿东西的,现下耽误了片刻,还需动作快些。
无论外界如何传的这忘川楼,这里对孟曦来说却不过是个用膳之地,而非处理事宜的地方。
所以孟曦有时会过来换换口味,也小憩一番。
在她休息时,除非是有十分紧急的事情,否则是不会去打扰她的。
显然,当一名男子悄无声息向三楼走去时,孟曦难得的清静便意味着被打破了。
“你说人不见了?”孟曦坐在小榻之上,秀眉轻轻皱起,浅淡的嗓音在屋内响起,声音没有多少情绪,但下跪之人还是隐隐听出了话中的不悦。
那人顶着威压,艰难开口道:“是,按照您的吩咐,狱中安排了不少人手,明里也好暗处也罢,但仍然没能防住……”
说完,他狠狠将头磕在地上发出一道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