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咸啸殿中出来时,孟曦才惊觉自己后背发凉,原来是不知何时,自己竟是出了一身冷汗,可她不敢所有松懈,只因她身边,多了几人。
她身边站着两个貌美女子,皆是孟韫灵在她临走前指给她的。
当时孟曦正欲告退,就见她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你将无欢与无暇这两人带走,她们两人跟在我身边多年,能力尚可,日后一些贴心之事你便交给她们二人,你自己也能放心。”
孟曦心说她自己也有心腹女侍卫,只是不常出现在她身边罢了,可见孟韫灵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只能咽下拒绝之言,敛眉应下。
心中也知大概还是孟韫灵不相信她,更担心的是她与阎奕晟走的太近,若是被其他人知道,进而传出些风言风语来,坏了她的名声。
无论是什么事,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孟家少主、她长女的名声。
孟曦心中早已麻木,有时甚至觉得无奈又有些好笑。她的名声,从她以雷霆手段制服官场中不少人开始,便没有了。
她时常出入男人堆中,身边带着的人也无一不是男子,早些年尚还有人说过,也被她处置过几人,许是那次闹的太狠,这些年来没人敢再说些什么,即便是说,也不敢张扬开来。
未说开的,孟曦便当做没听到。更何况,有些事,并非是你处置几人便能堵上的。
她从来不惧别人在背后说道她些什么,她用男子,一来是因有时女子的确势弱不及男子,行起事来的确有所不便。
二来则是因,若是女子被抓,对方要折磨她,有许多种法子,而她不愿意让女子承担这些。
或许正是是因为她身为女子,对女子的不易才更为清楚、有所感悟,故才极力避开一些女侍卫,只分派一些轻松的活计给她们。
可即便如此,也仍有不怕的,譬如,那两人……
众人都说她不爱带女侍卫在身边是因喜好作风之故,殊不知她最好的两步棋被她置于暗处,除了邢剑以外,无人可知。
便是一同长大的昏垣,也不知晓。
黄泉路对女子并不十分苛刻,因此女子出门做生意亦或是入官场都是些常见的事。虽是如此,但奈何女子本身的一些缺陷,还是难以与男子比拟。
久而久之,女子与男子之间形成了一种隔膜、分界,那条分界将他们隔开,甚至出现争端。
极端者,譬如盛问天,他便认为女子便该成为男子的附庸,而不是整日在外抛头露面,而作为不少女子的典范,孟曦显然成了他肉中之刺,他也曾妄想控制孟曦,达到自己的目的。
只可惜,最后惨淡收场。
而平和派,譬如良珣与昏垣两人,在他们心中,男子与女子不过是身体构造上有所不同,其他皆是一样,并无什么差别。
也正因如此,他们除开心中对孟曦的心思外,对她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还是十分佩服的,不然也不会心甘情愿为她做这么多事。
芳兰见孟曦回来,本有事要说,当目光触及后面两个面生却又带着些许熟悉时,不由疑惑地看向她。
孟曦没在意芳兰眼中的疑虑,只是淡淡吩咐:“兰姨,你让人先带她们找间房安顿下来。”芳兰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但也很快反应过来,福身应下。
说完不再看她们,而是和邢剑道:“与我去书房。”
无欢与无暇二人闻言,对视了一眼,就在孟曦刚走了一步,两人飞快窜到她面前,将她拦了下来:
“少主,属下二人是听了大人吩咐,贴身侍奉左右,安顿一事晚些也是可以的,万望少主莫要赶我们走。”
孟曦步子一顿,冷淡的视线落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身上,看不出喜怒。她定定地看了二人一眼,蓦然低笑出声。
孟曦本就貌美,这一笑更衬得其相貌摄人心魂两人几欲看待。她虽笑着,可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甚至带着一丝泠然,无端令人胆颤。
“怎地?要拿母亲压我?”她止了笑意,目光沉沉,低头拍了拍臂弯处的细尘,“母亲将你们二人送到我少君府,便是少君府的人,只管听从我的话便是,若是不听……”
孟曦冷笑了一声。
“兰姨,命人备马,将她们送回宫中,顺便告诉母亲,便说有心背主之人,我不敢用。”
话音刚落,就见二人瞬间白了脸,孟曦看也未看二人,再走时,无欢与无暇下意识退了一步,为她让开了路,似乎被她身上的气息震慑住了。
孟曦已经走远,邢剑跟在身后,大步离开,芳兰瞥了一眼惨白着脸的二人,心中叹了口气,总算是想起来她在哪里见过她们了。
这两人莫约十年前就一直跟在孟韫灵身边,仗着自己资历深,便这番做派,只怕少主少不得要晾她们几天。
只是她身为少君府中的人,她只忠于孟曦,便是孟韫灵再此,她也会事事先考虑孟曦。
所以她并未说什么,只等她们自己想通,而目前她也只将她们当做寻常新进少君府的女侍卫一般对待着。
芳兰作为少君府的大管家,她自然不会亲自带着她们二人去,于是叫来自己身边得力的妇子,让她们带着二人去青赣小巷中,寻两间客舍让她们住下。
待人领命离开,她有才想起方才想与孟曦说何事,正欲再去寻她,远处门房突然跑来一人,急匆匆开口:
“是大人让她来府中住一段时日……”
芳兰见他慌里慌张的模样,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