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曦到孟宁寝宫时,不复往日的欢声笑语,反倒多了几分清净。按理说,此时未到午睡时辰,孟宁应当在园子中玩耍才是。
侍女见她来,正欲去禀报,她抬了抬手,将人拦了下来,自己亲自去孟宁房内寻她。
当她到屋子中时,孟宁正安静地坐在锦榻上,面前摆放着各色丝线,手中拿着针,孟曦离得远,看不大清楚,只知道似乎在绣什么东西。
走近了她才看见,是一个荷包,上面是已经绣了一半的竹叶,孟宁绣得认真,就连孟曦站在她身后也未曾发现。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宁穿下最后一针,她拿起来左右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眼中的开心如何也藏不住。
于是她准备将东西妥帖放好,一转身,就看到了一旁不知来了多久的孟曦,她正坐在那边喝着茶,竟是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孟宁一惊,眼睛蓦然睁大,傻愣愣地看着对方,而后有些心虚地将荷包往后一藏,开口道:“阿姐,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何不叫我啊?”
孟曦瞥了她一眼,看她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心中好笑,但脸色依旧淡淡地:“我如何叫你?你那般认真绣着东西,下人来上茶你都未听见,还怪我不成?”
孟宁看了看她手边的茶,眼神灵动地转了转,笑嘻嘻地走向孟曦:“阿姐,你今日怎么来了?我方才在绣先生布置的课业呢,所以才未注意,阿姐你别生气。”
“我保证,下次定不会这般投入了。”说着,她举起手来,做保证状。
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孟曦心中自然知道她现在这样子不过是做给她看的,心中笑了笑,一副无奈的模样:
“胡说什么?难得看你那般认真又安静地做事,阿姐开心还来不及,何来怪你?”
闻言,孟宁又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双手缠住孟曦,灵动的大眼看了看外面,又道:“阿姐你可曾用饭?我都饿了,不如阿姐陪我吃饭吧。”
于是不由分手地将孟曦拖到外间,她那点子力气在孟曦眼中还不够看,偏偏孟曦就这般任由她推了出去。
趁着这个空档,孟宁回头朝自己的贴身侍女使了使眼色,示意她赶紧将针线收起来,最重要的是,将她方才绣的荷包好好藏起来。
孟家吃饭一向是食不言寝不语,可用完饭后,两人坐在锦榻上,孟宁手中解着上次孟曦带给她的九连环,她解了许久,也不过才接下两环。
“这些日子做了些什么?”
孟宁抬头,缓缓收回落在九连环上的目光,眼神极快地闪了闪,掩下心中的心虚,笑着看向她,道:“我近日做了不少事,学了琴,书法也进步不少,也看了不少书。”
孟曦自然没有错过她异样的眼色,但孟宁不说,她也就装作不知道,于是笑道:“哦?那我可要好好瞧瞧了,走与我去书房。”
孟宁这些日子确实如她所说,看了不少书,琴艺也进步不少,见她要考自己,于是抬了抬头,一副自信模样。
两人去了书房中,很快里面便传来一阵琴声。
孟曦回少君府后直径去了书房,开始处理起今日的事,只是想到白日孟宁的异常,心中总是放心不下。
孟宁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心中想什么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但她也不拆穿,孟宁有了些小秘密,不愿意告诉她,她自然也不问,只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却不得不探查一番。
于是她出宫后便吩咐人去查了孟宁这些日子的行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竟是连一向最信任的自己也不告诉。
孟曦提着笔,想写下什么,但笔锋落在半空中,久久未落笔,直到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啧声,她掩下眼中的情绪,淡淡地看向房梁上。
“阁下倒是好生雅兴。”好好的路不走,非要做那梁上君子。
梁上的人一个翻身落了下来,不见丝毫声响,阎奕晟呵呵一笑,厚着脸皮道:“好说好说。”他说着,十分不客气地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
夜间寒气重,茶水已经冷了,但他也不是十分讲究这些,喝了半杯润了润喉。
“你若是早些让我名正言顺地出入你府中,我又何必这般辛苦避开你府内的侍卫?”
两人自从开始结盟开始,孟曦也就默认了他在自己身边来去自如,相反,若是他时常出现在自己眼前,于她而言,反而是安全的。
在她眼底,即便出了什么事,她也好及时应对。
孟曦与她认识至今,早已习惯了他的油腔滑调,见此也不接茬,只是道:“你今日来,是找到了怎么回去的法子了?”
她眼神漠然,瞥了他一眼,脸色淡淡地看不出什么,但话语中却是带着十足的试探之意。阎奕晟似乎也习惯了她这般试探,闻言也只是掏出折扇,故作潇洒地扇了扇。
那模样,颇有一股纨绔子弟之风。
“回去?去何处?我本就是黄泉路之人,又能去哪里?”他故作不知,坐在离孟曦最近的地方,眼含笑意看她。
孟曦也不理他,只是淡淡道:“你这般有恃无恐,无非是觉得我不知道你们那地方是什么个模样而已。”
她说话间,手下腕力翻转,行云流水写下什么,而后将笔放下,看向他,眼中带着几分阎奕晟看不懂的幽深。
他自第一眼见到孟曦,便知她绝不是个一般的女子,不仅比旁的女子聪慧,更是有一股不可言说的魄力,仿佛许多事都尽在她掌握之中。
相比之下,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