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呆立在原地,收个师父?不不不,是有人要收她做徒弟?!真的假的?!
仿佛——时间停了,空间不动,此刻脑中奏起嗡鸣声。一切来得未免太突然,她赶忙上手轻拍脸颊,“啊”,有痛感,都是真的。
人倒霉久了,便不敢相信希望。这种东西最是奢侈,不管多么虔诚的期待与守护,该落空时落得干脆利索。兴许倒霉之路走了太久,回首往事,水禾村、薇雨轩皆是历历在目。莫须有罪名差点被众人砍死,恐怕连苍天都不忍直视。
唔……终于转运了吗。对她来说,这幸福来得太突然。
孑然一身很酷,却也很累。她也想像普通人一样,有朋友、有家人。想当初在水禾村时,使尽浑身解数都没有成功求得道兄收留。
没想到今日……竟然有人主动问她是否愿意认他为师父。
有了师父意味着能有人教她练功,陷入险境时现身保护,最重要的是此后她不再孤身一人了!
哈哈哈哈哈,她在心中狂笑,美好的生活终于来了!
凌若“噗通”一声跪地,“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看此场景,小老头也是乐得眉开眼笑。
哎嘛,想当初他云游四海,一直想收个徒弟玩玩,奈何没人赏脸。那些与他同期的糟老头子连徒孙都有了,没事儿竟拿“膝下无徒”笑话他。现在可好,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在这种荒郊野岭,竟是白捡来一个。
他虽不追逐名利,在江湖上却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怪只能怪那些小年轻阅历太浅,有眼不识泰山。
为师者多少要有所拿捏,再激动也不能表现太过。小老头笑意略有收敛,然而心中兴奋狂喜。等这次回去一定要拉着徒弟去那帮臭老头跟前溜溜。
此后不仅有了炫耀资本,也终于能和他的师父交代了。
孤单太久的人,对温暖甚是敏感。看到师父起身来扶,凌若百感交集。此后,她是有靠山的人了,困难时,撑不下去时还有人可以依靠。真好。
只是——光顾着感动,瞅了一眼小老头,瞧他的样子像是比自己还开心?
这年头莫非收徒比拜师还难?凌若不解。
既是拜师了,至少要知道师父姓甚名谁,所谓江湖不是最讲究名号?屈身行礼后,对着师父问道,“徒儿凌若,不知师父如何称呼?”
称呼什么……小老头看了一眼徒儿,不假思索道,“称‘师父’啊”。
呃……虽然没问题,可这个回答着实令人汗颜。
凌若心中咆哮,搞什么嘛!怎么她遇见的人都一个毛病——随你怎么叫,就是不告诉你姓名。先是道兄,后是教渔先生,现在好了连刚认的师父也这样!想知道一个名字这么难吗?!
这才刚认识,不要乱发脾气把人家吓走。凌若按捺住即将爆发的愤怒,耐着性子说道,“此后我们就是师徒了,徒儿想知道师父的名字。”
小老头悠悠然抚须道“云中子。”
“云中子”,凌若跟着念了一遍。仅仅三字,脑海中便已浮现一位仙风道骨老者立于云雾缭绕之中的画面。
显然,师父和老能沾点边,和仙风道骨却不太沾边。这全都源于那把如瀑长须以及闪瞎双目的金菊外衣。
拜师结束,之后应该做什么呢。凌若瞅着小老头,“师父,咱接下来干啥呀?”
“你,先调养身体。”
身体有什么调养的,沉睡多日,若说哪里该养,估摸早都靠睡给补回来了。如今她气力十足,能捶死一头牛!
“师父,徒儿已经没事了。”
“是吗?”说着,小老头对着凌若的小身板一拍。
凌若不禁发出“哎呦”一声,“痛啊!”
“身体都这样了,还不好生养着。”
就算想试试身体恢复,也不必下手如此重吧。凌若可怜巴巴的揉着被师父拍打的部位。道理她都懂,若不恢复彻底,恐怕会落下病根。可是她已经睡了好些时日,再躺下去身体恐怕就要散架了。再说,薇雨轩一事尚未了结。若不查个明白,身体和心里的伤痛便如万蚁噬心一般折磨着她。
人不可貌相,燕伍子相貌堂堂,是个正人君子模样,竟会使用阴损手段对她痛下杀手。无论如何,这梁子定是结下了。而她,此番决计遂了古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也做一回心胸狭隘的“小人”。毕竟差点丢掉性命,谁还要假做圣人,与你谈心胸和气度。
小老头察觉徒弟目露凶光,对着她的小身板又是一拍,“就这样还想报仇呢?”
这一拍又是让凌若连退数步,收回杀意一脸怂样的回道“没……没有”,心中那点小九九被轻易戳破,她多少不愿承认,“我就是想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不愿蒙不白之冤。”
再说,现在她是有家回不得。若这件事不处理清楚,每日都得有一群人追在她身后喊打喊杀,这么搞下去怕是连海宁县都迈不进去了。
“想讨说法,你也得先学会保护自己。命都没了,还管什么清白和冤屈。”
小老头抚着长须,还是那副悠哉的模样。言辞平缓,句句在理,每个字都戳在凌若的心上。
“徒儿知道了。”
“随为师去趟县城里。”
刚才还想着海宁县已无她容身之处,下一刻就要进城?凌若怯生生的拽着师父明黄色的衣袖,立在原地不肯动弹。
张贴榜文后,她已成为海宁县被悬赏对象,现在城内但凡懂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