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冀北阳,早先隐约察觉异样,作为踏入江湖后时常同行的人,绝不能对他放任不管。对凌若而言,此人仅是非敌足矣。可是看罗肆至抵触的态度,也不好主动提及在那件事之后的猜度。
“以神魂进入神魂并非易事。”
思忖之间,罗肆至的声音传来,在说墨玉指环。
“这里?”凌若指向脚下,随即又伸出双手挥舞,“师侄若不提,我险些忘记与绯云俱是灵体,能轻易穿梭此处空间。”提及此处,少女微顿看向黑衣男子,“但你不同,半身魔血半身为人,以神魂进出虚无与强行灵魂出窍无差。”
若是寻常百姓灵魂离体,大约已是枯死之木、回天乏力,能复生者实为罕见。即便是身具功法的修士,也未必都能随意驭使灵魂。毕竟驱使神魂脱离身体,将反复受到被撕扯的痛,稍有不慎便再也无法回归肉身。
罗肆至更为特殊,不可以寻常人视之,亦不可以普通修士视之。
闻言,对方微微颔首,面上泰然自若的颜色仿佛是在讲其他人。
对此,凌若也习以为常,凝眸看着对方再未言他。
如今虎口脱险灵体最为虚弱,短时内是无法随意走动,她现在唯一需要的是安生在此调养,尽快使神魂安稳,进入新的躯体。
即便十分抗拒进入一具陌生躯壳,但眼下大敌当前,想要击败秦非渺便容不得她有一分矫情。
不仅如此,恢复速度越快越好。
既然秦非渺早就选定自己,说明在这世间能与之匹配的身体不在多数。只要她活着,就有筹码。
可如果对方饥不择食,长生的冥岛人必然躲不过这次波澜,而与自己同族的梦魂族首当其冲。
长眉紧蹙带着几分忧思,与她同样愁容满面的,是站在身旁的罗肆至。
想来也是,从地府回来后,光关注自己的事,不知是否
察觉到关切的目光,罗肆至扭头坏笑,“为何一直盯着为夫看,可是我又俊逸了?”
“俊逸卓然,不世之材~”凌若配合的调笑几句。
“没有被夫人赏一记白眼可真是不习惯。”
“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便如你所愿。”
三分玩闹倒是将清寡气氛散去,一记白眼过后,少女正色,“有心事?”
闻言,对方微怔,随即点头,“碰到了罗一。”
深褐色瞳孔剧烈收缩,“他在哪?!”
“府上。”
此人立场成谜,未明原因的叛逃,不惜余力将他们溜耍了一大圈,每每得到线索触手可及时,又立即被他甩得远远的。
如此来无影去无踪的罗一,突然主动现身?
莫名其妙,不可思议,绝对有诈!
少女目光流转,以近乎质问的语气说道,“他,回来作甚?”
“请罪。”
“请罪,依我看是葫芦里没卖好药。”
从小一起长大,远超主仆之情,若惦念旧日情谊,前来请罪亦也不奇怪。但偏偏在这时候,总觉得目的不纯。
正欲双手托腮,不料忘记灵体会穿透,托了个空。
“想背叛就背叛,想回来就回来,他当无间狱是什么地方,又将你的颜面置于何地?”
闻言,罗肆至并无波澜,只是轻笑。
见状凌若更气了,“笑,亏你还笑得出来。”
“笑是感慨夫人颇有魔域女主人的霸气与威严。”
“是,是吗?”
三言两语就被哄住,少女面若彤霞,说话有些磕巴。
“本姑娘才没有多管闲事,罗一自小与你一起长大,情谊深厚我知道,可之前的事情绝非靠着旧日情谊就能抵消的。反正,你自己掂量便是。”
扔下这句话,凌若立即转身,生怕被看出自己底气不足。
“嗯。”
仅一字回应再无言他,等了片刻亦然。
让他自己掂量还真的只自己掂量吗?凌若站在这尴尬的不敢呼吸。
终于还是耐不住无聊,反手偷偷拽着对方的衣袖小声呢喃道,“不打算再说点什么吗?”
“在想怎么才能让夫人安心,再揍他一顿可好?”
“再?这个字有些灵性,合着师侄在来这里之前已经惩治过他?”
“不止。”罗肆至摇摇头,“罗一筋脉尽断,这一生都不能再修习功法。”
闻言凌若大惊,“欸……也不用下手这般狠,他若真心知错认错,思过些时日便是。”
“罗一与我情同手足,我怎忍心这样对他。”
听这话的意思……“是他自废修为?”
“是。”
“把他可说为何离开,又为何回来?”
“这个吗……”
罗肆至面露难色,看起来并不是在故意卖关子。
“莫非与我有关?”
话音刚落,脑门便被弹了一下。对方并未使劲,称不上疼痛。但此刻身为灵体的凌若,连自己触碰都会被穿透,可现在因为身在罗肆至的指环内,反而能被他随意触碰,心里觉得不爽。
于是双手抱怀,嘟着嘴抱怨了一声狡猾。
“还不是因为夫人太过聪颖?”对方一声嗤笑,不知是真夸还是哄骗。
“所以当真是与我有关咯。”
说到关键处,罗肆至又沉默了。
与绝对的肯定和否定相比,沉默也是一种回答。凌若心中明了,便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罗一与她只有一面之缘,叛变为何跟自己有关?
“时候不早,夫人在指环内好生调养。无间狱还有要事,为夫先离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