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彻底表意并非一件易事,凌若才向前迈入一步,便听到“嘭”的一声!旋即又传来少女阵阵哀嚎…
听闻声响,远在西面深巷的小雪立刻现身来到少女身旁。
“主人您伤到哪了?!”
凌若顾不上解释,只是摆摆手,随即抱怨道,“搞什么嘛!明明是空地啊!空地!”
说完还不忘艰难起身,在危险边缘反复试探。
伸手,小心翼翼的向前。
无碍,没有气墙,亦无结界。眼前空无一物,可以继续前行。
看着主人谨小慎微的模样,小雪感到不解。但与不解相比,见凌若一手捂着头,一手前伸的诡异动作,着实令人发笑。
“危难关头不来帮协,竟在一旁说风凉话。”红衣少女暂停手上动作,转头瞥了白发少年一眼,悻悻的说道,“莫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当真不解,亲自去尝试一番便知。”
小雪嘴上不讲,心中却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在被凌若直截了当的刺激后,变得更加敏感。于是直起腰版,煞有介事的向后退了几步,露趾赤足不安分的在原地倒腾。随即,少年肃穆正色、视死如归,铆足了劲儿向前冲。
“嘭!”
果不其然,刚超越主人位置不过一毫,便听闻少年隐忍闷哼,但见一团白色毛茸势如闪电被弹飞,随后又如星子黯然陨落。
跌倒在地的白发少年一手撑地一手揉着屁股,痛得龇牙咧嘴。
没有失声哀嚎,是他最后的倔强。
毕竟作为主人,自家宠物已经痛苦成这般模样,不该幸灾乐祸。遂,少女摸了摸胸口,强忍不笑。
“人生嘛,就是不断经历跌倒再爬起的过程。”
说出此言的凌若,慈母般望着少年,缓缓朝他伸出手。春风化雨,此刻的她宛如集大智慧的圣贤,周身散发着光泽。
而白发少年却汗毛耸立,忽起一阵恶寒。
“咳,说正经的。”
少女单手撑地,一个鲤鱼打挺在原地站稳,目光幽沉看向空地。“眼下有两个选择,其一为海宁县衙,其二则是这里。”
“可是…”
小雪支支吾吾,凌若自然知晓他为何忧虑。
无论做出何种选择,皆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海宁县衙是敌人刻意布设的陷阱,以其百出漏洞而光明正大的吸引她的注意。至于南闸口空地,更像是无意为之却被发现的缺口。
也就是说,一个在引诱凌若“快来啊”,另一个却在警告她“赶紧滚蛋”。
听到主人心声,小雪满腹狐疑的询问道,“所以…您打算去哪里?”
“既然对方都已经放下身段,假意示好、专程来邀请了,总不能敬酒不吃拂却人家好意的去撞南墙吧,那得多拧巴的人才会干出这种事儿?”
“殊不知方才是谁斗志满满的说不破南墙不复还,怎么转头就忘了。再者,要论拧巴,在这世间师尊他老人家第一,您就是第二。俩头倔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听到少年喃喃自语,少女气血翻涌,双颊晕红。
她这个做主人的若总是被玉灵这般嫌弃,岂非威严尽失?可又不得不感慨小雪如今人话说得当真是愈渐流利,连吐槽都不卡壳了。
碍于颜面,轻咳一声以示正色表态。
“顺流而下者,乃芸芸众生。而你主人我,偏偏反其道而行,便是傲雪红梅,自当独自美丽!”
闻声,白发少年倏然轻叹,“所以主人您是打算?”
“撞破南墙咯,怎么能让猫儿对主人失望。”
“不不不…主人,人家没有,人家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一时之间,小雪竟不知该捂嘴禁声,还是该疯狂摆手否认。
当然,只有斗志是不够的,二人现在连空地外气墙的确切位置都不知晓,更未找寻到破解之法。
而气墙又是虚无幻境的一部分,由术法而成,并非头铁拼命撞就行。
“话说回来,主人不是负责东面,缘何出现在南闸口?”
经小雪提醒才想起确有此事,她最早是打算去南闸口外探望城隍爷神龛的,但谁又能料到忽遇异状呢?
“走吧,去拜访城隍爷。”
现世都没有感知城隍爷气息,在虚无幻境大概更没有可能碰到,可是凌若总觉得城隍爷既然料到异象,想必会在神龛那里留下什么线索,而那便是离开此地的关键。
为防再次被弹飞,二人皆是向前伸展双臂,蹑手蹑脚的慢慢摸索着前进。
本以为这样就可顺利躲避气墙的反弹,没成想还是他们太天真。整个南闸口,视野所及之处皆是无法通行,连灵息穿透的缝隙都没有。
越是如此,越有蹊跷。
少女捏起下巴环顾四方,“或许可从其它地方突破?”
“比如?”
凌若伸手指向河西矮房,“由此翻墙跃上闸口西侧城墙。”
“主人是想从城墙跳下去南郊?”
“是。”少女点了点头继续道,“对方恐怕是想将你我拘禁在城内,因此闸口前必定设了术法而无法通过。然维持幻境需要大量灵力,若是在其内布其它阵法,定然耗竭更多。世间绝无密不透风之墙,即便是灵能充盈者,也未必能做到无懈可击的地步。”
所以,他们是在赌,赌难以觉察的暗处是否有缺口。
有了明确指令,白发少年双眼散发绿色莹光。“好,主人说如何,便如何。”
说罢,一红一白消失在黑暗苍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