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君,真是兴致盎然,将我们几个特地接来此处相会。”
话音刚落,凌若便下意识的捂住嘴巴。虽然这是她的心声不假,可是无论是语气还是语调,都与往日不同。
而且……心声怎么外露了呢?
忽然想起看过的话本中有过很多类似的桥段:
习武之人若是心术不正便会渐生心魔,日积月累,心魔汲取宿主体内巨大的负面情绪后而成型,最终取代原主占据躯壳。
难不成自己也有心魔了?
“有心魔早就被我吃了,主人自始至终都是主人。”
感受到凌若内心波动的小雪忍不住冒出来提醒,只是心念传来的声音有些没精神,感觉蔫蔫的。
而凌若方才那一句,话里有话,怎么听都不像是打算好好交谈。
被点名的玉郎君倒是面无波澜,唇边挂着淡淡笑意,眼角似笑非笑的瞟了少女一眼,“醒了?”
凌若被问的莫名其妙,“不醒,怎么来找你!”
“嗯,这倒是。”
喧闹过后,看热闹的酒客四散而去。凌若在玉郎身旁寻了一处坐下,罗肆至与冀北阳也先后来到此桌。
气氛——诡秘而尴尬。
在玉郎面前,罗肆至也隐隐感到威压。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年轻的魔,而对方却是活了千年的“真人”。
冀北阳同理,玉郎与上官凝澜一样,在他心中是一个能感到恐惧的存在。
虽然原因不大一样。
而且先前在紫阳仙府有颇多误会,他两人的关系,也变得一言难尽。
如此看来,只有凌若与玉郎能正常交谈,这其中还有一份大白的功劳。
“说起来,玉郎君真是料事如神,竟然知晓我会去找你!不过,你是怎么得知我要去楼门县的?”
话音刚落,便见玉郎对着她轻笑,明明是个极其浅淡的笑容,不知为何却笑出几分妖孽之意。
“地脉忽然断裂,有点好奇,便过来瞧瞧。”
说得轻巧,北境是一般人能去的?纵是能去,楼门县哪里是可以随意找到的?
不过这也印证凌若先前非要来找他的意义。
看来活得久也有些好处,罗肆至双眸明暗不定的看着玉郎,如此感悟着。
地脉断裂时她和罗肆至还在水底大战巨蛹,并不知晓事情经过,旁边的冀北阳亦然。
若非如此,也不会这般笨拙,千里迢迢寻找一处不确定存在的地方。
眼下虽然找到了楼门,可是并未发现有何异常,总不能逢人就问你知不知道地脉异动吧?!何况连居住此地的是否为普通人都不知晓,贸然前去询问,甚是不妥。
所以……
三张脸六只眼齐刷刷的看向玉郎,在等他讲述当日经过。
“前些日子闲来无事,便在池边又种下几株碧桃。”
“院中不全是碧桃吗,怎还种?”
“好看。”
“好理由。”凌若自知吃瘪,便做出一副您先请的手势等他继续。
谁知玉郎君端起酒碗抿了一口,便静静坐着,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凌若听得云里雾里,不是问地脉吗?他非要讲碧桃,听他讲也罢,怎么突然没了呢?
“就没了?”
玉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既没点头,亦未摇头。
“紫阳仙府灵力浓郁,四周盈满灵息。”罗肆至一旁提醒道。
“喔是呀,山门外的两棵桃树还成精了呢!”
见凌若仍旧未得要领的模样,罗肆至不知该哭该笑,该嫌她笨还是夸她可爱。便继续道,“能将此地桃树摧折,定是与灵流地脉有关。”
“玉郎院中的树倒了?”
“嗯。”玉郎轻轻点头,对着桌子叩了三声,缓缓道,“倒了三株。”
闻声,罗肆至与冀北阳面容皆是凝重。
紫阳仙府何种地界,上千年前便是灵力浓郁的宝地,尔后才有的玉郎之府邸,内部更是布有重重封印与阵法。
连这都有如此反应,如果当日没有八神肆馆内众人合力改流,后果不堪设想。
玉郎君大概也因此才难得出山。
只是有一点罗肆至想不明白,“玉郎…君,沉睡良久,此番初醒力量还未恢复,应该不会想要插手人世俗事才是。”
上一个话题凌若还未思考明白,已经跟不上他们谈论的速度。少女睁大她无知的长眼,看看玉郎,又看看师侄,企图能从中捕获一些什么。
冀北阳则放弃的很彻底。
“并非寻常异动,与故人有关。”
玉郎未多作解释,淡淡的丢下这么一句话。
这句她可听明白了,于是便小声嘟囔着,“地脉异动已经非常不寻常了,难不成以往还有普普通通的异动吗?”
而且玉郎沉睡很久刚醒来?
为何她不知道?
或者说,为何罗肆至知道?
即便早就知晓他的身份异于常人,可是明明身处同一房间,他对自己无所不知,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的感觉实在是太糟了。
放在之前或许不会觉得有何问题,可是现在……她的心时常蠢蠢欲动。
不论如何,凌若还是选择控制一下突如其来的小脾气,耐着性子听着他们的对话。
“北部松林。”
听到玉郎的提示,凌若回想来时经过的路,“楼门县外茫茫雪原,没想到还有松林。”
“这里的东西,可远比你想象中要多。”说完,玉郎君起身。
“要走了吗?”
“嗯。”
“不和我们一起去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