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也更加证明一点,始祖皇陵外的死尸与塘溪县的死尸不是同类。一个是生人炼化而成,一个则是死后魂魄禁锢。
“真的想不明白掳走那些修士做什么!”
掳走孩童妇孺,虽然可恶,她却是可以了解对方用意,人贩子嘛。至于修士……凌若沉吟片刻——说明对方也是个厉害角色。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心思单纯。”
听闻凌若发出此问,冀北阳在一旁解答,“修炼之人根骨异于常人,常年修生养性,身负浑厚灵源内力,尤其是结了丹的修士,若是被掳,走下场大概就一个,被剖丹。”
“剖丹?”
少女并不知晓剖丹是何概念,至少听起来是很血腥的行为。
“就是将金丹期以上修士体内的那颗丹剥离体外。”
“嘶”,光是听着,浑身毛发便不禁寒然而立,“这什么人,竟如此凶残!”
冀北阳有意无意的将目光瞥向对面罗肆至,别有用意的说道:“就是,什么人呐,良心都被狗吃了!”
罗肆至似是在想着什么,有些心不在焉。红衣少女亦然,自打来京城后,没少接触所谓仙门望族,与他们交谈总会让她有一种自己很无知的感觉。
过去,她只知道低头练剑,尔后闷声画符。什么金丹结丹,什么境界层级,一概不知。
有时她甚至觉得与其他人修得不是一个仙,问得也不是一种道。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八神肆馆,再慢慢详谈。”
冀北阳扫视四周,在这醉仙居中的食客可都不是一般人,无论是在常世的身份,还是其他。有着刀疤的那一侧眉峰不禁微挑,瞅向身旁才想起此番出行还有两位同门跟随,就这么晾着也不大合适。
“倒也是”,凌若点头赞同,这回能从皇陵侥幸逃脱,她必然要将见闻回禀给师父的。若非意念传送之法出了点问题,此刻她已经在八神肆馆的客房内了。
刚要起身离开,忽然想起巨雕与罗肆至。
巨雕吗,好说。为不引人耳目,将它再收回乾坤囊便是。可是罗肆至……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也好办,可他偏偏不是。
红衣少女以询问的眼神看向他,而黑衣男子似乎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仍是静坐。
说实话,凌若还不想刚与他短暂重逢后,又经别离。可若是将他带在身边,又不知如何引给师父认识。即便心有此意,又如何向他老人家解释罗肆至身上魔气一事呢?
何况,如今仙门弟子接连失踪,众人对魔气二字草木皆兵,这时候将他带进去,怕是会害了他。
罗肆至举杯轻酌,淡淡道,“去吧。”
“那你呢?”凌若问得不假思索,“你不跟我一起吗?”
黑衣男子点点头,顺嘴抿了一口酒。
凌若仍是觉得和罗肆至分开行动不太合适,可是与冀北阳一道回八神肆馆商讨正事也慢不得。
几经挣扎,还是决定以大事为先,“儿女私情”暂且搁置。况且……也还没到“情”这种程度,只是心中有些在意。
于是指尖对着木桌,口中念咒:乾坤宝袋,吞吐天地。
不过眨眼功夫,木桌之上空无一物,先前摆放的鱼肉皆被收进囊中。
冀北阳刚要感慨不愧是高人之徒,便被凌若一个冷眼打断。
少女走到罗肆至跟前道,“那我,就先回去予师父复命了?”
黑衣男子抬眼看着她,微微颔首。
“你不会又突然走掉吧?”少女转身时,小声的留下这么一句。
罗肆至闻言,心中忽然一阵悸动。
“不会,只要你想见,我便会出现。”
“嗯。”
凌若淡淡的应了一声,随着冀北阳一众离去。
至于留下的这一位,也没闲着。
凌若懂得意念传送确然在他意料之外,看来还是太低估小丫头前段时间的成长。只不过能传到醉仙居更令他感到意外,因为此处正是与罗一接头之处。
而从他刚掉落在此地时,便已察觉暗处一道熟悉目光。
不多时,一位看似年少的纤瘦少年走到桌前坐下,动作有些僵硬,带着点唯唯诺诺。
“少……”言之欲出,突然改口叫少爷。
“在外头也不要叫我少爷,喊我罗肆便是。”
罗一,罗肆……这要是哪个不知情的听去,不得以为是谁家生了一堆孩子,而且还是个起名很敷衍的。
“少爷,属下不敢。”
罗一压低声音说着。
选择在醉仙居接头,便是看中此地来的都是京城金贵,身家清白倒不一定,至少没那么多三教九流鱼目混珠。另外一则,自然因为此处人员密集,来此处定能得到一些意外的消息。
至于缺点嘛,也有。
京城乃是凡世皇都,城区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专属势力管辖,醉仙居一个小小食肆能安然存在至今,背后的关系自然不可小觑。看凌若一众人来去自如,想必和仙家门派那帮老顽固有些联系。
因此,鉴于过往一贯锋芒毕露且放荡不羁的作风,江湖上知晓唾骂他的人不在少数。如此,若是想白龙鱼服怕是没那么容易。此番出行多亏罗一提醒,常穿服饰略作调整。即便如此,从掉入此地的那一刻起,便已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意味不明的眼神。
一双双眼睛,似是在观望,在查探,在巡视。
凌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