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娘和小乞丐坐上驿站停靠的马车向恒安城的宫门走去。
忆娘回头从马车的布帘处往外看,远处的夕阳余晖照在地面呈现桔黄色,马车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马蹄的答答声告诉忆娘,从此世界便不一样。
黄琉璃瓦顶、青白石底座,红砖围墙。
忆娘一路看着,感觉新鲜而有趣。
“站住!”前面一声粗旷的声音。
“是左军司!”驾车的急忙下马,走上前去:
“左军司,我们是奉李巷伯之命送揭榜的医者给二皇子诊病的。”
“可有召令?”粗旷的声音并没有压低半分。
忆娘掀开帘子一角望去,前面站着一个头戴幞头,身穿圆领窄袖袍,腰系革带,足蹬黑靴的男子,这身打扮定是宫里的侍卫武士了。
“没有召令,只是李巷伯口头传令,二皇子病重,还请左军司给予方便!”驾车的小厮鞠躬弯腰,拱手作揖。
“不可!”左军司面容冷竣,毫不留情。
“这个死板的军司!”忆娘正在好奇是谁这么不给李巷伯的面子,车内的乞丐嘀咕着。
“哦,你知道?”忆娘问道。
“这个左军司,牛脾气,全宫,不是,全恒安无人不知,武功高强,但是倔强无比,无论是谁,必须照章办事,从不给任何人面子。就像他的名字,左骜,桀骜不训!”
小乞丐一脸不屑。
忆娘看见赶车小厮为难地快哭了,于是下了马车,走到左军司面前,一作揖道:
“左军司,看来是李巷伯疏忽了,没有拿来召令,这样吧...”
忆娘直视左军司,毫无畏惧!
忆娘的双眼琥珀色瞳仁里有一种灵光流转,三粒殷红的痣让眉眼增添了一种灵动,小巧的鼻尖有薄汗渗出,朱红的嘴唇欲语还休。
左骜正想发那牛脾气,一眼看到忆娘那双婉转千回的眸子,立即呆住了。
左骜是宫中的正军司,统领三千人马在宫内护皇城安全,责任重大,如果是他值事的这一天,连蚊虫鼠蚁也不会溜进殿内一只,正是这个臭脾气,得罪了不知多少人,所以,左骜永远是军司,只能管皇宫。
从未有过的感觉,左骜感觉心里有一种潮潮湿湿的热,虽烦燥却还很独特,只能听见忆娘在说话,说的是什么可都不知道。
“左军司?”忆娘声音略略提高。
“请医者再说一次!”左骜急忙低头再问。
“不如军司和我们一起,去找李巷伯?”忆娘温柔地问。“左军司武功盖世,料我们一路也不会有什么不诡举动!”
这位武功高强的左军司虽低着头,忆娘可也看见了,他的脸红了。
马车继续走着,只是马车外面多了一位威严的军司!
忆娘暗暗自责,自已吃了阴阳果,竟然用阴阳果的魔力迷惑小鲜肉?自己前生半老徐娘,有丈夫和孩子,到了这一世,真的可以再次肆意妄为一回吗?
忆娘想想就觉得自己在作梦,不由地心里也觉得有了些许生趣。
扭头一看,乞丐那脏污的脸上,只有那双眼睛干净明亮,这会儿正直直地看向忆娘,忆娘瞪了他一眼:
“难得进宫,你也不洗个脸,换件衣服!”
这一路有了左军司的护送,一路畅通。掀起帘子,发现已经到了一个宫门处,上面书写:逸羽殿。
马车停下,忆娘从轿中缓缓走出。
“医....医者,慢些!”左军司自从见到了忆娘,说话就不由自主地结巴,目光一对,便会脸红。
这样忆娘又是羞愧又是好笑,赶紧说些什么吧,让尴尬早早结束。
“这是哪里?”忆娘问。
“这是二皇子居处!”赶车的小厮说。
“二皇子在我去接你的时候就病情告急,这会子估计皇帝和李巷伯都在这里!”
“我,我先进去通报!”左军司大步一迈,两步就跨进了院门。
稍做等待,便有人出来相迎,将忆娘和乞丐接了进去。
院内,偌大的庭院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从正门出来一干人,其中就有李巷伯。
中间的一位,负手而立,剑眉入鬓,气宇轩昂,一身明黄色的锦衣常服,年纪约有四十出头,成熟且果断,一看便知,此人定是恒安城的皇帝了。
皇帝眉头紧锁,甚是焦虑。
李巷伯看见忆娘进来,在皇帝耳边低语,皇帝向忆娘看来,眼睛里满是期望。
李巷伯走到忆娘跟前,一作辑,道:
“小娘子是不是有真本事,可在这一会儿施展出来,这个时候可是糊弄不了任何人,二皇子是死是活,小娘子是死是活,可就看你此时的表现了!”
忆娘其实心里也是有忐忑,但是无论如何,现在不能掉了链子,不然这一下被砍了头,不知是不是又要回到那个竹棚下被野狗啃咬。
忆娘一跺脚,紧握了一下拳头,低头向皇帝说:
“救命要紧,我就不跪您了,先进去看看二皇子!”
忆娘都没正眼看皇帝一眼就闪身进到了内室。
内室里大家都蒙着口巾,忙成一团,侍候的人个个眼带泪痕,俨然已经失去了二皇子救治的希望。
忆娘进到病榻前,透过纱帘向里看去。
一个青年男子气息急促,面色潮红,脸上都是红色的斑块,口唇处尤其严重是,又红又肿。
忆娘顾不了许多,一把掀开纱帘,侍女们皆退后一步。
忆娘拉过二皇子的手,现在正是暑夏,二皇子盖着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