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娘向前走着,周围缓缓地开阔起来,长?到了尽头,前面是一个院子,院子再向里面像是正修建了一半的房子,到处横垣断壁,破落的景象。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院子正中间有一个撑开的白纸伞。看得出撑着伞的里面蹲着一个人。
忆娘这才发现,庭院里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忆娘走向中间的白纸伞,转向伞的正前方。
伞下蹲着一个小女孩,穿着一身中衣中裤,都是雪白的料子,小女孩正用手里锄花的铲子铲着土,旁边堆放着堆好的小房子、小桌子等土做成的玲珑玩艺儿,看见了忆娘,抬起头,一头乌黑的头发,厚厚的留海让胖乎乎的小脸可爱甜蜜。
只是,她有一双黑红分明的眼睛,眼白的部分就像是在滴血,抬眼看了一眼忆娘,便低下头去,接着挖土!
忆娘刚要问女孩子是谁的时候,小姑娘再次抬起了头,咧嘴笑了起来,嘴越咧越大,那张开的嘴,黑洞洞的,越张越大,大到了极致,忆娘顿时一惊!
一头的汗,像泼上去的水,盛夏的夜晚却感觉到周身的凉意,是那种透彻心腑的冷。
忆娘坐在床上回想着刚才的梦境,那么真实,那张黑洞般的嘴,那把雪白的纸伞,都透着诡异。
忆娘没有用早餐,独自来到恒安大街,恒安大街,到处闭门关户,长街上没有一个人,诺大的城里那般安静,看来是疫情让大家心慌慌。
穿过繁华的大街,这会儿饥肠辘辘,原本想着这里应该到处都一派繁华的景象,现在看来,没吃早饭就出门是个错误的想法。
走了很久,忆娘竟然找不到了东南西北,前世她就是个路痴,如果没有导航,毕定哪里也去不了。
一丝甜糯清香悠悠飘进了忆娘的鼻腔,肚腹里咕噜了起来,随着这一丝清香向前面的水巷走去。
这边环境真好,房屋建设濒临水边,蓝屋白墙,屋檐翘起,别具风格。地点虽是偏僻,人员稀少,但是这里却是最舒适的所在。
这样的地方,忆娘梦里是来过的,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亲切,就连拐角那里有个绊脚的石台还那样存在,忆娘惊异地发现自己的脚步轻快,熟悉地如同回家一般,穿过每一条小巷。
前面有道黑影“咻”的闪过,忆娘警觉,左右看去,四处空无一人,这时那种甜美的香味更加浓烈了。
没走多远,停下脚步,眼前一座蓝屋白墙,屋檐翘起,正门前有一个方寸小院,院中一张桌子几个小凳,院里种着青翠的花草,正门上牌匾:沉香阁。
香气四溢便是从这里紧闭的门里传来的,忆娘上前,扣响了大门。
一会儿门里出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一身褐色短衣短褂、干净利索、面容白俊,眼睛大而有神。
“请问姐姐需要什么?”少年将忆娘迎进店内。
香味就是从铺内传来的,忆娘在待客桌旁坐定。
“请问你们是主营?”忆娘问。
少年端来茶盏:“沉香阁经营各种香品和香器,我们除了一般的香料香品还可以专门定制特殊香品,那香器就更是繁多了,有手炉、香斗、香筒、香匙、香盒等,姐姐你是想要佩香、涂香还是薰香?”
这里所说的涂香,也就是香水便是父亲毕生研究的东西,而对于品香和鉴香也是忆娘最熟悉的东西!
环顾四周,正门东侧的红木香案上,一炉青烟袅袅的素色香炉让人安神清心,此时若不是有饭菜的味道混淆,基本闻不到这淡雅的香味。
“细烧柏子供清坐,明点松肪读道书。”忆娘走向案桌,感觉自己的眉心隐隐灼热,用手轻抚额间三粒朱砂。
“带青色,未开破,此为柏子香!”
“姐姐也懂得?”少年的眼睛亮亮的。
“你是掌柜?”忆娘问,看着少年不像。
“掌柜在内厨!”少年说这话明显有些局促,在长庆,男人下厨可是很不得体的做法。
“长黍,有客人吗?”内厨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留客人吃饭哈!”
“知道了!”这个叫长黍的少年应着。
“我们掌柜做的饭菜包您满意,您留下用餐吧!”长黍说。
话音刚落,从门口窜入一个人,因为内堂暗,一时看不清外面进来人的脸,等着此人在忆娘旁边坐定,忆娘才看清楚,竟然是那个乞丐!
“你怎么跟来了?”忆娘问。
“我们是一起的!”乞丐对长黍说。
转头东张西望并不作声,忆娘有些尴尬。
长黍上下打量了一下乞丐,也没有多说,只是碗筷又多添了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