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来喽!”随着小伙计的上菜声,热气腾腾的白皮面,一壶醋,几道家常菜,几个白白胖胖的馒头上了桌。
“面,爹爹,我要吃那个面!”
小沛儿远远看见白皮面上桌,顿时颠着小屁股在侯爷的腿上跳了起来,用手指着白皮面,脸上绯红,真是如同画上的年画娃娃一般。
在座的众人看见这可爱的娃娃,也都禁不住微微一笑。
“面,醋,酸酸!”沛儿伸手就去抢醋壶,被侯爷一把拉住,将醋壶轻轻拿起,倒了少许在白皮面上,拌均匀了,吹了又吹,又仔细地用桌上的白帕子将小娃娃的手指头擦干净,这才推到了她的面前。
小沛儿早就等不及了,伸手就抓那浇了醋的白皮面,然后填入口中。
“小沛儿,酸吗?”峰回笑着看着小娃儿,“这个面哪有咱家的大馒头香啊,怎么好这口?我也是想不通!”
侯爷溺爱地看着大吃特吃的小娃娃,轻轻将她放在边上,看着她吃得不算不快,这才放心地喝了口茶:“这沛儿也好打发,浇了醋的面,就是最爱了!”
周围的食客也好奇,小娃娃爱吃浇了醋的面,这还是头一次听说呢。
正当两大一小三人吃着饭的时候,外面似乎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轰鸣声,那个声音像是风沙卷过了千军万马,又像是天空上的天雷滚滚。
那声逼近来梧客栈门前,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厅里本就不多的食客此时也心生疑惑,好像门外关阻着的是猛虎恶兽,每个人都很害怕。
只有这两大一小,小沛儿依旧用手抓着醋面吃着,看起来吃了很多,其实,真正进到嘴里的所剩无已,侯爷和峰回也是不发一言,大口吃着桌上的餐食,好像在赶时间一样。
待到最后一口饭咽了下去,侯爷放下茶碗,将满脸都是面条的娃娃递给了峰回,“给沛儿擦擦!”然后站起身来,拿起配刀,面色凝重栈的大门,再转过脸看向沛儿时却如沐春风,笑着对沛儿说:
“沛儿,听峰回哥哥的话,爹爹去去就来!”
沛儿那一双漆黑的眼睛看向爹爹,乖乖地点了点头,扭身坐在了峰回的腿上,继续攻克那盘醋面。
峰回看着侯爷:“诫哥,小心!”
侯爷扭头离去,站在门口,定了三秒,一把拉开客栈的大门,大门外风沙遮面,如同云里雾里,但奇怪的是,纵然外面飞砂走石,客栈里却没有灌入分毫。
侯爷踏出来梧客栈的大门就淹没在灰黄色的沙雾中,客栈大门呯地一声关上了,大厅里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闲适,只是那仅仅一扇薄门板之外却天差地别,有着另外一番场景。
马儿的嘶鸣声、众人的呐喊声、刀枪的交锋声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众食客疑惑的同时不仅都看向侯爷走时留下的小沛儿和峰回。
只见他们稳稳当当、不急不徐地依旧喝着茶,峰回拿着手巾细细擦拭着小沛儿的小脸、小手还一边轻松愉快地对沛儿说:“你个小脏娃娃,峰回哥哥给你擦拭干净,一会儿爹爹回来了才会欢喜!”
沛儿仰着小脸说:“哥哥,沛儿长大了,沛儿不是个小娃娃,更不是个小脏娃娃,沛儿自己擦!”于是二人将一块手巾争来抢去,闹得不亦乐乎。
众人心里也都是一暖,似乎那娃娃的爹爹是给孩子买糖去了一般,再正常不过了,但众人也心知肚明,听那屋外的声响,怕不是买糖那么简单。
外面黄沙满天,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沛儿已经吃饱喝足,四仰八叉毫无顾虑地躺在峰回的怀里睡着了,众人也都困乏了,若不是盼着那沛儿的爹爹早点回来,可能早就都歇息去了。
这里,来梧客栈的大门咣地一声巨响,大门外一个浑身砂土,满身都灰白的身影冲了进来,吓了大家一跳。
那峰回下意识地一搂怀里的小娃,也站了起来。
来人正是侯爷,沛儿的爹爹。
侯爷一身黄沙,眉毛胡须都白了,站在大门口也不再向里走进,而是将身上一阵拍打,那一刻像在雾里一般,侯爷拍净了身上的黄砂,这才来到峰回身边,看见已熟睡的娃娃,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疲倦之色。
他端起茶壶,仰脖咕噜咕噜喝着热茶,片刻,一壶热茶尽数灌入口中,然后峰回拿着刚才开好的房间钥匙,三人目不斜视上了楼梯的客房中。
大厅的人们看到这里,如同看到了一个电影的结局一般,纷纷如释重负,站起身来,四散开来各自寻自己的住处去了。
一夜好梦,来梧客栈如同在荆棘丛生中的坚固鸟巢一般,风沙飘摇中却安全且温暖。
暮色沉沉,来梧客栈里灯油如豆,一盏守夜灯孤零零地在诺大空阔的客栈里飘摇,将所有物体的影子都投射到了发黄的墙围之上,那些影子随着灯火的忽暗忽明扭动着身体,如同被圈禁的妖魔般挣扎欲逃。
刚才睡了不到四个时辰的侯爷和峰回,面色凝重,动作迅捷而无声无息,侯爷的怀里鼓鼓囊囊,估计是抱着梦中酣睡着的小沛儿。
“诫哥,我们可以等沛儿睡醒了再接着赶路!”
峰回看着侯爷怀里的娃儿,也觉得这样太苦了孩子,心疼地对侯爷说。
“她醒了,我们路上就不方便,更何况.....”侯爷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外面依旧呼啸声不减分毫的狂沙。
“还是快快追上他们才行!”侯爷下定决心,两大汉一小娃在本来不动都会吱呀作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