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和联胜陀地,胜源茶楼二楼,
诺大的会议室中,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吊灯,虽然灯光足够明亮,但由于空间太大,这一盏灯能照亮的范围实在有限,在周围的黑暗衬托之下,反而显得灯光下的两个人面色更加阴森。
“请茶。”
邓伯泡了一圈功夫茶,端起一杯放在和联胜本届坐馆,外号‘乐少’的林怀乐面前,
“谢谢。”
面容和何文展十分神似,但多了几分阴郁气质的林怀乐拿起小茶碗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邓伯。
邓伯不急不慢的用小镊子夹住茶杯挨个清洗,直到洗完一轮,才开口。
“阿乐啊,这几日,我家电话就没有停过,若是没猜错,你也是这样吧?”
“是。”林怀乐点点头:“邓伯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在处理。”
邓伯眼皮一番:“处理,怎么处理啊?再杀掉一个警司,还是杀掉西九龙重案组所有人,还是和洪兴、14k几大社团全面开战?”
林怀乐嘴角一翘,笑了笑,没说话。
邓伯叹了口气;“阿乐啊,我拜托你,我今年都快八十了,浑身都是病,心脏也放了支架,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让我睡个安稳觉好不好啊?”
林怀乐想了想,说:“邓伯,我在元朗有一套别墅,等会我让他们送你过去,你现在那里休息几天。若是你喜欢住,就过户到你名下。”
“靠,你以为我和你说这些,是在趁机找你要钱?”
“邓伯,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几年你一直很关照我,我能上位,也是你一句话,我一直想找机会报答……”
“不要说这些,我捧你,不是为了个人,而是为了社团。”
邓伯挥了挥肥胖的手,打断林怀乐,
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些,
“阿乐,我知道你难做,最初警察找我的时候,我也一口拒绝了,为咩啊?因为我是和联胜元老,你是坐馆,若是警方一句话,我们便服软,便交出自己兄弟,那整个和联胜都没面子。
可是呢,你我心中都清楚,现在这个时代,再大的社团,和警察硬顶到底,都是没有好结果的。”
他拍了拍林怀乐的手背,像长辈对自家晚辈一般,语重心长的说:“出来混的,身不由己,有些事,不做不行,若是不做,以后招牌变没有光,将来人人都看不起你,都敢来欺负你;可是同样的,也不能过火,因为一旦过火,都不用等到将来,立刻就会被烧死。和联胜已经顶了这些天,面子、道义,都过得去,谁都无话可说,现在交人,时机最好。”
“道理我懂,可是韩琛和我的黄纸兄弟,他为社团做过许多事,出过力气,他出事,我当然要保。”林怀乐说。
“说起为社团做事,边个没有出过力?韩琛为和联胜做事,和联胜难道没有给过他好处?若是没有社团撑他,他凭什么能从屯门打入油尖旺?”
邓伯盯着林怀乐,语气趋向严肃:“现在他一个人,搞得整个社团都没法生存,你是话事人,若是还要死保,下面的人,不服气的。”
林怀乐目光低垂,一言不发。
警方猜测的没有错,韩琛之所以能在港岛做大,把粉的生意铺开,成为港岛几个大庄家之一,正是因为和联胜,或者干脆说,就是林怀乐在背后支持与合作,
韩琛的生意,他占了两成半好处。
韩琛的命其实不重要,但他经营这门生意十几年,掌握着上下游生意脉络,他若是死了,这张运行了十几年的巨大生意网络,也就随之崩溃。
保他,就是保生意,保住一条源源不断的大水喉。
林怀乐已经做好安排,借着这次风波,重新和韩琛讨价还价,以后多分一杯羹,甚至在将来,逐步的吞并掉韩琛的生意。
“说起来呢,我已经退休,阿乐你才是坐馆,你非要保韩琛,我无话可说,不过,仅仅几日而已,社团就有几十间场子被扫,高佬、鱼头标、火牛已经沉不住气,准备直接找你聊,还有龙根、吹鸡他们都一把年纪了,就靠着几个破场养老,你也不想看他们老无所依吧?”
见林怀乐久久不肯不开口,邓伯提出了另外一个方案:“要不这样,一切损失你来弥补,我去找他们谈,让他们挺你?”
“我自己最赚钱的几个场子也被扫了,邓伯,警察这样的大规模行动,不可能持续太久,你让大家忍一忍啦。”
这段时间整个社团的损失惨重,林怀乐当然不会同意自己掏腰包补偿,即便愿意,他也背不起。
邓伯恼火的一摊手:“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一定要拖着整个社团陪韩琛一起死喽?阿乐,你要清楚,社团如果要死,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邓伯,我是坐馆,当然不会看到社团这个样子,坐视不理,可你也知道,韩琛和我几十年兄弟,感情深厚,若是卖掉他,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的。”
“大d难道不是你黄纸兄弟啊?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阿乐,你我都不是傻子,你要怎么样,直接说啦。”邓伯说。
林怀乐抬起头,嘴角再次浮现出一抹温柔的微笑:“不如这样,这次坐馆改选,你支持我连庄?”
“靠!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这个!”
邓伯终于发飙,肥胖的手指几乎戳到了林怀乐的脸上,恼火的说:“阿乐,我明白告诉你,和联胜几十年,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