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段时间,盛欢基本上都处于忙碌状态,编剧重新改了剧本,多加了十几场戏,全是俞非白跟盛欢的对手戏,本来连续出勤了十几天的俞非白可以休息几天的,临时加的戏份,让他的休息时间被取消了。
盛欢每天跟着剧组早出晚归,经常凌晨三四点钟就要起床,吃早饭,然后化妆,到夜晚**点才能收工,那时候特别饿,但是更困,所以经常饿着肚子就睡了。
再加上这边的天气闷热,大部分时间出外景都在太阳下暴晒,盛欢没多少胃口,还总是呕酸水,就这样,整个人迅速削瘦了一圈。
期间,邰晏黎来过两次,都是出差前一天过来,住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要赶飞机去国外。
转眼间,时间就到了十二月,湛海的天气,这才真正进入秋季。
冷天气来的猝不及防,盛欢没有任何意外的感冒了。
从小就身体不好,每次一到换季必然要生病,这次还发了低烧,刚开始没当回事跟往常一样出工,拍着拍着就有些力不从心,脑袋发晕还鼻塞,特难受,加上中午饭没吃两口就扔了,再开拍是整个人一晃差点晕了,结果一摸脑袋——发烧了。
盛欢因此被放了几天假在房间里休息,没去医院挂点滴,去药店买了点感冒药剂冲泡喝,然后裹紧了被子睡觉,但是鼻塞又头痛,折腾的她根本睡不好。
连着断断续续睡了两天,一日三餐都是俞非白让酒店的工作人员送到门口,盛欢却吃什么都觉得寡淡无味,更加没胃口,随便扒拉两口,又重新躺回床上。
邰晏黎是在第三天傍晚到的。
平时两人偶尔会打电话,更多时候是隔个两三天发一次消息,当然,都是他主动发,她从不主动,只是回消息。
这次去美国出差了五天,因为时差再加上忙,这五天他都没跟盛欢联系过。
小姑娘真是心大,一点都不带挂念的,愣是没主动给他发过一条消息。
上飞机之前,邰晏黎给她发信息,一直到下飞机,她都没回复。
叫了车赶到酒店,路上从俞非白那儿得知盛欢生病了留在房间休息,邰晏黎直接问前台要了备用房卡上楼。
……
盛欢只觉得这一觉睡的极其漫长,还做着光怪陆离的梦,梦里又回到小时候她在盛家,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年夜饭,保姆佣人也都各自回了家,她偷偷摸摸的站在门口,外面下着大雪,风也很大,她身上穿着盛明珠不要的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对她来说小了些还很薄,又冷又饿,但看着屋子里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她不敢出现打扰,然后默默转身,顶着风雪,独自回到院子里那间之前是花棚,后来为自己改成的简易住所。
在这个重大节日里,她好像,被所有人都遗忘了。
大家都沉醉在迎接新年到来的期待和欣喜之中,没人关注她饿不饿冷不冷。
好在,吃过饭的周令华,她的养母,还是记得她的,即使是剩下的冷掉的饭菜,对她来说都是美味。
临走的时候,周令华给了她一个红包,再然后,盛远堂也给了她红包,小小的她攥着那两个红包忍不住咧嘴笑,想好了要存起来给自己买一件新衣服,要像盛明珠那些衣服一样好看,但是她穿起来合身并且只属于她自己的衣服。
她把钱装在兜里片刻不离身,只是还没来得及等她实现给自己买新衣服的愿望,年初二的时候她正在干活,她穿了好几年的旧外套的口袋破了,被她叠在一起的两百块钱掉了出来,被保姆看见,立刻说是她偷的。
她跪在客厅里,其他人都去走亲戚了,家里只有盛老太太跟周令华在。
盛老太太不听她解释,只听保姆说从她兜里掉出两百块钱,就断定是她偷的,说她小小年纪手脚不干净,长大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各种难听的话尖酸刻薄的骂了一通,她哭着稀里哗啦的解释,说不是偷的是别人给的红包,可是没人相信,在这个家里,是不会有人给她红包的,况且周令华给她红包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她不能让别人知道是她给的,所以她哭的嗓子都哑了也没说是周令华给的,说是盛远堂,但盛老太太更不相信,认为她不仅偷钱还满嘴谎话,这钱很有可能就是偷她大孙子的。
最后,罚她跪一夜反省不给吃晚饭。
盛远堂从亲戚家吃完晚饭回来,听说了这件事,还真解释了是自己给的,但盛欢都已经被罚了,谁也不会去责怪盛老太太冤枉了人。
只是后来,盛欢没再看见那个冤枉她偷钱的保姆了。
但她知道,她的那两百块钱,是进了那保姆的兜里。
就算后来盛远堂又给了她两百,但她死活不要,已经害怕了,寄人篱下的时候,怕被冤枉,更怕惹别人生气,她不怕被罚跪也能抗饿,但是特别害怕的是——被送走。
那时的她,即使过的不好,也因为有了一个家,而想要珍惜。
虽然总是会一个人偷偷的躲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哭,但她从来没想过怨恨她们,她想的是加倍干活,努力学习,变得更加优秀,让她们能看到自己的存在,接纳自己。
……
邰晏黎几乎是刚一进门就听见一阵小小闷闷的呜咽声,在黑布隆冬悄无声息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入耳,他把房卡插进卡槽,按下弱光灯键,一眼就瞧见床上鼓起的一团。
女孩儿闭着眼睛,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前耳边的碎发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