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不大不小,整个厨房都听得见。
周福给她拿了条处理好的鱼,丢在砧板上,好整以暇的瞅着她。
原本那些目光是不着痕迹的打探,这会儿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的了。
温若棠也不露怯,洗了手,颠了颠菜刀的重量,随手拿了根胡萝卜随手切了几下试手感,这才开始切鱼。
把鱼对半切开,刀倾斜,一片一片把鱼肉切下,毫不拖泥带水。周福见她手法从生疏到娴熟,圆脸慢慢带上认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把鱼肉切成片。
鱼片切好,温若棠放下菜刀,拿了盆把鱼片装了起来,放入料酒、食盐、生粉搅拌。
“有鸡蛋吗?”温若棠抬头问。
周福回神,亲自给她拿了几个鸡蛋:“有有有,多的是。”
他心里非常震撼。
不说她动作的熟练与刀法,就这静下心认认真真对待一条鱼的那份定性,值得他改观。
温若棠把鸡蛋敲了个洞,蛋清倒入鱼片中,在一起搅拌放置一旁。
蒜末、葱段、姜丝跟干辣椒切好后,有厨房婆子直接起火,倒省了温若棠生火的时间。
锅热下油爆炒辅料,她动作优雅不急不慢,不一会儿把水倒入锅里,盖起了锅盖。
“姑娘可是学过?”周福趁她有空,开口问,语气没了一开始的轻慢。
温若棠摇头,“并没。”
乡下孩子早当家,会做菜也不是稀奇事,周福没在多问。
锅盖冒气,锅里水开,温若棠揭开锅盖把煮好的辅菜盛出,便道:“麻烦放小火。”
厨房婆子吞咽着口水,忙不迭的抽柴火。
盛出来的辅菜香气扑鼻,味道勾的人口水不断,尤其周福,眼睛都快直了。
鱼肉下锅烫熟,连带汤汁盛到辅菜盆里,烧了点热油,当头淋下,温若棠笑道:“尝尝?”
又香又嫩的鱼片引诱着他,周福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夹了片鱼肉放入口中。
香嫩可口,辣味适中,尤其那最后的热油把撒的葱花味道炸出来,恨不得吞了自己舌头。
吃了不下十筷子的周福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无比端正的给温若棠作揖:“周某对适才的唐突汗颜,原不知后生可畏啊。”
“周先生您客气了,”温若棠在他行礼的同时虚扶他一把,不敢受这礼,“如若不是先生,我也进入不了这大厨房,做这么一锅东西来。”
她这样说,周福心下舒坦,也越发高看她一眼:“你这做法味道实在特别,不知能不能卖给我们?”
他直截了当。
温若棠面露难色:“这……”
“一百两!”周福不假思索,直接给出一个数。
对这个世界钱币不了解的温若棠也知道这一百两绝对不少,心下惊讶,脸上也是呆愣的表情。
“不瞒你说,我一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研究厨艺,可这几年翻来覆去做的都是这些,找不到任何一个突破口。如今吃了你这菜,我有了重新的目标。”
“所以,你看这做法能不能卖给我?”
周福眼含期待。
温若棠心下盘算一番,点头:“可以,但你这一百两实在是高了点。”
这菜也不是她发明的,当时也只是单纯想谢谢周掌柜,要真收下这一百两,她做不到。
“不多不多,姑娘你放心收着。”说着,他从怀里陶出一张银票,直接给温若棠,“姑娘这道菜,值这个价。”
到时候酒楼做出来卖出去,赚的可不止这个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温若棠也不推迟,把银票收起,为了收的安心,把鱼的其他几个做法一道说了出来。
周福记得比上学抄课本还要详细积极。
这样耽搁,也到了半上午,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坐立不安喝了半肚子茶水的温老三终于等到温若棠出来,松了一口气。
与周毅告辞后,父女俩出了酒楼,温老三挑着空桶,欲言又止。
温若棠好笑,“爹,想问什么就问吧。”
阳光下她的脸笑的灿烂,陌生又熟悉。温老三到嘴的话咽回肚子,转了个弯:“爹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你娘喜欢啥颜色的布子,扯回去做衣裳。”
罢了,棠棠有自己的本事造化,他问这么多做什么呢,反正都是他闺女。
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借口的温若棠一怔,随即笑弯了眼:“咱们一起去瞧瞧,好看的都买回去。”
温老三摩擦着卖鱼收的二两碎银,连连点头。
找了个布庄,挑了几款好看不老气的布子,出来时温老三只剩下几个铜板,不由感叹:“这银子还真是不禁用,一眨眼就没了。”
温若棠认可的连连点头。
桶里没水,布有东西包着,温老三直接把布匹放进桶里挑起来,“走,去买点其他的。”
这会儿已经是大中午了,街道上没什么人,父女俩又买了不少东西,这才打道回府。
五月底的太阳当空晒得人头皮发麻,进村的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偶尔有几个妇人出来挑水,见到他们都只是好奇的瞥了一眼。
等看到桶里的布匹时,都忍不住停下脚面面相觑。
“那是布子吧?”
“你没看错,我也瞧见了,另外一只桶里还有肉!”
“他家穷困潦倒哪里来的银子?莫非?”
“管人家做啥,走走走,晒死了。”
“......”
回了村东,云娘已经做好午饭等着了,见水桶里的东西,又是惊喜又是嗔怪:“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