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正沉思,唐竹忽然开口了。
“陆大人,听说你在查皇上生母的案子?”他问。
陆白莫名其妙,不知道唐竹为什么忽然提到这个。
他抬起头看着陆白,几乎用挑衅和戏谑的语气说:“你若能把这案子查个明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的话,我就把一切都招了。”
“哦?”
陆白疑惑的看他。
他不知道唐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若能把皇上生母的案子破了,换回来这一桩案子告破,陆白觉得可以做。
他问唐竹,“你肯定。”
唐竹饮一口酒,说话掷地有声,“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但有一点。
“外面还在乱呢,留给陆大人的时间不多了。”唐竹饶有兴致的看着酒杯。换言之,他并不会在陆白去查皇上生母案的时候就收手,外面的各行依旧会闹腾不止。
“论查案,我没怕过谁。”
陆白起身告辞。
陆白甚至觉得,若不是内库窃银案牵扯出来的这一连串案子,指不定他早把皇帝生母案子告破了。
唐竹恭送陆白,“祝陆大人早日功成!”
待陆白的身影消失后,他望着酒杯轻笑,“我不怀疑你破案的能力,我怀疑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是不是真的。”
若陆白真有刚才所言翻桌子的决心,他不介意跟着一起翻桌子。
天下百姓,苦修行者久矣。
陆白出了昭狱,立刻让方千户把关押在昭狱的胖厂公提过来,“哦,对了。”陆白停下,“前些日子我们从一个瘦太监身上搜出一本起居注,你还记不记得?”
方千户点头,“记得。”
“把那位瘦太监也请过来。”
陆白沉吟一下后又让方千户把锦衣卫指挥使萧斩请过来。
东厂和锦衣卫指挥使两位话事人估计对刘翠莲的案子知道不少,陆白让他们来,有助于自己短时间把所有要点整理起来。
待回到自己房间后,陆白又从抽屉里取出那本起居注。
这本起居注是陆白抓胖厂公供出来的内书堂太监时,从一个瘦弱太监身上搜出来的,当时陆白还误以为他是男子之身呢。
听瘦太监说,这本起居注是一份原本,在二十多年前写就后,一位太监私自扣留了下来,然后誊写了另外一本起居注交给了库内封存,从那以后这本起居注就在宫内流传起来。
这话里有诸多疑点。
起居注作为皇上日常起居的记录,尤其作为皇上宠幸女人,推断女子身孕的重要凭证,不可能私自扣留下来,再誊写一本交给库内封存这么简单。
若真这么简单,皇上的绿帽子不知道要绿多少。
若想人不知,这位太监至少要做到笔迹一样,而且在短时间封存前必须誊写完毕,还不让人发现,这恐怕很难。
更令人起疑的是,这位太监为什么要留下原本,而誊写一本起居注送往库内封存。
陆白要是有意留下这一本起居注当颜色看的话,绝对留誊抄本,送走原本,这样不留任何破绽,不会出现纰漏。
要知道,在尔虞我诈的宫内,这掌柜起居注又是司礼监里的人,这司礼监里的太监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有多少人想往上爬呢,他们若抓住了这个纰漏,绝对会把这太监往死了弄。
所以,他为什么要誊抄一本后送走,而不是留下原本?
难道说原本和誊抄本不一样?
这倒也正常。
皇上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若被太监如实的记录下来,肯定要让他们改的。只是不知道这誊抄本究竟是现在的太上皇,当时的皇上让改的,还是有人自作主张改的。
陆白想到此处,把桌子上的原本拿出来,一张一张的翻捡,想要在其中找到足以让人改动的地方。然而,一本起居注至少记录了皇上五六天的言行,而足以写上起居注的言行,必定是重要的决策,想要从中找出足以让皇上改写的地方还真不容易。
这要是十几年前的起居注,陆白指不定还能找到皇上听从一秋山庄对朔北城下手证据呢,然而这是二十年前的。
这里面记载的不少人都做了古。
陆白找不到。
在胖厂公和萧斩进来后,陆白索性就把这起居注放到了一边——追查这起居注为什么会被誊抄属于另外一个案子,陆白现在还是不要太分散精力的好。
他倒是可以把起居注拿回去让顾清欢过目,她对二十年前的京城熟,或许能看出点什么。
待胖厂公和萧斩落座以后,陆白开门见山,“你们知不知道刘翠莲是怎么死的?”
俩人一怔。
他们还以为陆白要问竹影堂的案子,想不到陆白话题直接扯远了。
但稍微一愣神后,胖厂公就开口了。
他这些天一直在昭狱待着,虽然陆白没让人折磨他,他却一直心惊胆战,受苦不跌,期待着有一天早日离去,现在有机会立功,他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滔滔不绝:“在刘言关押东厂后,我去专门查阅过卷宗。”
这案子发生在内廷,卷宗也在内书堂。
胖厂公查到,刘翠莲在偶然得到皇上宠幸诞下皇子后,因为她身份卑微,又长的不是太好看,在文化上又不过关,可以说是太上皇睡女人的污点,也没有抚养皇子的资格,因此太上皇给了刘翠莲一个封号后就把她分到了太后身边。
太后成了刘翠莲儿子名义上母亲,刘翠莲成了乳母一样的人。
不过,太后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