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陆白这么一提醒,方千户记不住了。
他回自己屋子把一本案簿拿过来,一边翻找一边说道:“我查了近十年的孩童失踪案,其中食儿魔作案的占所有失踪孩童的三成。”
陆白皱眉,“三成?”
方千户点头,“对。”
他在前面查案时就已经大致统计过了,“这三成是父母或者邻居明确食儿魔作案,而且后来孩子没找回来下落不明后归到食儿魔名下的。”
余下的案子中,至少有二分之一是孩子不知所踪。
“即父母不知道是不是食儿魔所为,或者他们倾向于食儿魔所为,但又拿不出明确的见证,没有亲眼看到或者没有邻人作证的。”
虽然下面的锦衣卫不少把这些案子归到了食儿魔身上,但方千户还是有甄别的捡了出来。
“余下的案子大多是有见到、看到和查到是人为的把孩子给抓走了。”
这余下的案子有的破了,有的没破。
没破的案子里的孩子就石沉大海,至今没有找到。
“哦,对了。”方千户见陆白对食儿魔很在意,忙提道:“这里面有些人假借在食儿魔之名动手,后来破案之后才发现是人为的。”
只不过这人假扮的食儿魔,终究不是真的食儿魔,锦衣卫都查过了,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要借食儿魔之名掩盖他们的罪名而已。
陆白手指在桌子上轻敲,“时间呢?时间上有什么规律,譬如近些年失踪的孩童数量有没有增加?”
方千户翻找一番,“从数量上看,从九年前失踪孩童有了一次爆发式增长,然后就一直稳定在爆发后的高水平,一直到了今年……”
方千户惊讶的抬起头看陆白一眼,“今年到现在才三个多月,就差不多快要赶上往年失踪孩童的数量了。”
当然,这些数据是在一个波动下的可追寻的规律。
陆白点下头。
他饮了一口茶,“把食儿魔的案子整理出来,我要查。另外,你重点筛查一下近十年里那些抓到的人中,为了从食儿魔手里赎回孩子而行拐卖之事,从而用别人孩子去换自己孩子的案子。”
“从食儿魔手里换回自己的孩子?”方千户若有所思,“大人是想从这里着手查出食儿魔?”
关于食儿魔的传言,方千户其实也关注过——对于消息灵通的锦衣卫而言,很难不听到这样的消息,更不用说方千户还是个老锦衣卫了。
既然陆白要查食儿魔的案子,这用别人孩子换回自己被食儿魔掳走孩子的传言无疑是一个突破口。
他从手里的卷宗里一顿翻找,最后从最后一沓破旧不堪的卷宗里找出一份卷宗,“还真有人查过……”
他把卷宗递给陆白。
“哦,有人查过?”陆白惊讶。
方千户点头。
他指着卷宗告诉陆白,“这是一份很老的卷宗了,差不多在五年前,卷宗来自琅琊城的明正司。”
“嗯?”陆白一挑眉。
这案卷怎么到明正司了。
“嗨,咱们锦衣卫的老传统了,明正司的藏经阁除了收藏一些功法以外,还要收藏一些卷宗供锦衣卫们借阅学习。”
方千户话虽如此,伴着明正司的衰落,这些东西其实送到了明正司的藏经阁就束之高阁了。若不是陆白当上南镇抚司以后,一面重振南镇抚司,一面拔高了明正司在整个锦衣卫系统的地位,这些卷宗恐怕不会重见天日。
“我在整理卷宗的时候,就想到了这儿,顺便让他们把积压在明正司藏经阁相关卷宗也调了过来。”方千户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隐隐带着得意。
其实这也不是他想到的,而是南镇抚司的老锦衣卫想到的。
但这不妨碍他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不错。”
陆白赞了一声把卷宗打开,“左培阳?这人是谁,现在何处?”
这卷宗是一个名叫左培阳的人所记录的。
只有卷宗不方便,若能把查案的人找过来,或许可以知道更详细的内情。
“左培阳生前是琅琊城锦衣卫的总旗,隶属于南镇抚司,后来不知所踪,听琅琊城老锦衣卫说,左培阳估计是追踪食儿魔的时候被食儿魔给杀了。”
“哦?”
陆白若有所思。
他翻开卷宗粗略浏览一番,见左培阳也把用拐卖来的孩子换食儿魔掳走的孩子当做了追查食儿魔的重点。
不同之处在于,左培阳认为这食儿魔妖怪在不断的进食孩童中,道行越来越高,现在已经到了高智商,知道利用人心来得到更多孩子的地步。
因此,左培阳虽然身在南镇抚司,是一个不受待见还没有大本事的总旗,却心怀天下,决定把这危害甚深的食儿魔给抓住。
在卷宗前面,左培阳就曾提到,近些年来食儿魔越来越猖獗,若再不加以惩治,则妖魔现世,到时候悔之晚矣,而猖獗的源头,就在于以他人之儿换己之儿。
左培阳指出,从他决心查这个案子开始,历时半年多。
他发现,虽然抓住的拐卖孩子的贩子不少,这些贩子中有试图用别人孩子换回自己孩子的贩子也有一些,于是现在昭狱了查访了这些人。
出乎他的预料,这些人极少开口,甚至绝口不提他们想用别人的孩子换回自己的孩子。若不是左培阳已经查到他们的孩子被食儿魔掳走了,知道他们有这样作案的动机,还真可能被他们蒙混过去。
后来查的时间长了,终于有一个人告诉左培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