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太监让陆白放心,他的干儿子把一切都招了。
“他为了进入内书堂习得菊花宝典,成为人上人,暗中投靠了魏公公,是魏公公让他坐下这等十恶不赦之罪行的。”白大太监义正言辞。
他接着说道:“魏公公经历了三道雷劫而不飞升,又不能长生不老,身体机能日渐衰退,后来偶然得到了一本邪魔外道的秘籍,从而走上了邪路。”
在浓雾中,白大太监悠悠一声长叹。
“上次在清心殿的废墟上袭击你,他就是怕这桩事败露,所以才急不可耐痛下杀手的。”白大太监还提起了前事,他告诉陆白,这些都是他近些天查出来的。
“现在内书堂中魏公公一系的徒子徒孙们已经全部伏法或伏诛。”白大太监看了谭德嗣一眼,“只要把他抓到手,这案子差不多就结了。”
“结了?”陆白气的乐了,“就这么结了?不可能吧,假扮食儿魔掳掠孩童的那些人呢?这些恶人就不抓了?”
白大太监略顿一下,继而尴尬笑道:“这茬我倒是忘记了。不过,陆大人,此事事关内书堂的名声,而内书堂又与皇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白待太监行了一礼,“不如就由我们内书堂的人来审问他,揪出那食儿魔的幕后真凶,为百姓讨一个公道,如何?”
陆白摇了摇头。
他挥了挥手,让飘在他身后的谭德嗣飘在他面前,“老白,不是我贪功,实在是这谭德嗣服了毒药,现在靠我的功力吊着一口气,若把他交给你,那他转眼间就一命呜呼了。”
他建议,“不如把这人交给我,我继续插下去。”
陆白让白大太监放心,他一定不会让这个案子损坏了皇上的清誉,“到时候皇上重整内书堂,揪出里面的害虫,为所有失去孩子的百姓做主——这传出去,不知道要给皇上挣多少名声,让多少百姓称赞呢,怎么会损坏皇上名声呢?老白你就放心吧。”
“这……”白大太监一阵踌躇。
陆白笑而不语,静静地等着白大太监的回答。
他其实也是在试探,试探白大太监陷入这桩案子中有多深,看一看那内书堂里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说实话,白大太监说内书堂里的老不死的里面只有魏公公参与其中,陆白是打死都不信的。在他看来,内书堂的老不死的之中,不说全部,至少有一半涉案。
这不奇怪。
断了子孙根的人心里本就容易变态,更不用说用了同样的代价和心血却不能长生,最终依旧只能走向灭亡的人太监了。
这样的太监不变态到吃个把个人,都是有极大毅力的人。
许久后,白大太监抬起头盯着谭德嗣,“也罢,既然陆大人坚持,这人就先交给你们锦衣卫处置。”
他轻松一笑,“希望陆大人能够早日查清这桩案子。”
白大太监拱了拱手,最后看了一眼谭德嗣,这才恭恭敬敬的告辞,然后转身上了牛车。
接着,牛车缓缓地调转车头,又回到浓雾中去了。
陆白在他离开后,扭身看了看谭德嗣,“看来宫里是壮士断腕了,我估摸着你背后的人时日也不多了,你不如快点儿招了,指不定你的儿女还能救的出来。”
谭德嗣依旧没说话。
对他而言,那幕后黑手的一手遮天,他选择开口,就是选择把儿女的性命葬送掉。
陆白见他不说话也不在强求。
这谭德嗣显然是寸步不能离他身,不止因为有人想让他死,也因为离开了陆白,他就要死,因此陆白押着他回到了酒庐,而且是一路招摇的回到了酒庐。
他等着幕后黑手的人走下一步棋呢。
只有走了下一步棋才会有破绽,才能更容易的让他抓到把柄。
等陆白大摇大摆的走回到酒庐时,天已经大亮了。
芸娘迎了出来,一脸的着急。
陆白不由地心里一突,心想剑奴没回来?若回来的话,应当告诉陆白这一晚上去查案了,不应该让家里着急才对。
等芸娘请陆白赶紧去书房的时候,陆白才明白过来,不是因为他昨夜未归而着急,而是顾清欢有要事要与陆白商量。
他忙吊住谭德嗣一口气,然后让手下去把邋遢道士请过来,让他们看着点儿,然后才急急忙忙去了书房。
等陆白进了书房,顾清欢让所有人都退下去了。
顾清欢的脸色很不好,像是一夜未睡,脸上挂着疲惫、着急和愤怒,却似乎又无处诉说。
“发生什么事了?”陆白皱着眉头问。
他知道顾清欢稳重的性子,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她不会这幅表情。
顾清欢张口,刚要说话,又止住了,似乎这话很难说出口。
接着,她又看了看四周,待陆白确定无人后她才欲言又止三次后方开口,“太后——出事了。”
她后面三个字轻飘飘的,不是软弱无力或者底气不足,而是一种不知道如何描述的荒唐,因此只能用“出事了”三个字来代替。
陆白没说话,他在等着顾清欢的下文。
听顾清欢话里的语气,这是一桩难以开口的事儿。
许久后,顾清欢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说道:“刘言上京认女,认皇上外孙的妖言案水落石出了,我知道幕后指使者是谁了。”
“谁?”陆白惊奇。
他不知道这案子怎么跟太后扯上关系了,难道是太后在幕后指使的?
那也太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