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找一个词形容现在晏城的话。
那就是干涸。
晏城现在就是一块因为缺盐而干涸的土地。
因此,在有了盐的消息后,顷刻间传遍整个晏城——晏城最大的私盐帮派晏城,现在有私盐的消息了。
人们欣喜。
提督的人和锦衣卫的人都松一口气。
他们手里的盐也捂挺长时间了,就在等陆白出牌呢。
原因无他,白狼帮现在是整个晏城有私盐最多的帮派,他的一举一动,几乎关系着整个晏城的盐务。
百姓们也欢喜。
他们正在为严苛的盐税而发愁呢,现在私盐出来,他们终于可以筹备起来,然后缓一口气了。
然而,等他们听到到白狼帮放出来的确切消息时,几乎所有人都傻了眼,无一例外。
预购?
“预购!”
几乎每间茶馆,每座酒楼都在谈论白狼帮新出的怪玩意儿。
“这什么意思?”议论的人不懂。
一些人认为,白狼帮此举是因为这次盐少,怕开卖时造成哄抢,有的人买不到,所以提前开启预购,方便一些人提早买盐。
有的人消息灵通,知道白狼帮盐多,他们觉得这是白狼帮借预购的方式,提前把许多人绑定到白狼帮的船上去,让他们不得不买白狼帮的盐。
这个意见是主流。
还有的人觉得,白狼帮想把人提前绑定到船上去没错,但不是为了卖盐,那是为了趁机讹诈百姓们一笔。
因为明年就是西厂执掌盐务了。
西厂作为高过东厂的机构,将更严格。
白狼帮贩私盐到头了,明年就干不成了,所以趁机出个馊主意捞一笔大的。
“你到时候定金交了,然后他家盐价比别家贵不少,你是买贵的,还是让定金打了水漂?”
持这种意见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大多是挺精明的人。
但还有不少人选择相信白狼帮,“当初闹瘟疫的时候,是白狼帮的人出头,封住了鹿园,这才让瘟疫没有大面积散播开,就冲这一点,我就相信白狼帮。”
选择相信白狼帮的,大部分是一些普通百姓,尤以鹿园的百姓为多。他们其中一些人,很积极地向白狼帮交了预购金。
还有一些人,本来对白狼帮就亲近几分,后来在五钱盐的诱惑下,选择交了定金,从白狼帮这儿定盐。
“姓陆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提督大人听到这个消息时,沉吟良久。
“时间未定,盐价未定,区区五钱盐,应该不会有人为此去白狼帮预购盐吧?”提督的义子们在提督身后议论不休。
他们早忘了昔日贫困时,家中逢年过节才吃一次盐的日子了。
最终,在提督百转千回的脑回路下,他对陆白的预购提出了另外一种解答:“咱们迟迟不卖盐,就是因为在观望,观望他们的盐价,观望他们的售卖时间,深怕有一方盐价不一样,造成失衡的局面。姓陆的估计和我们打同样的主意,都等有人出牌,好因此应对。”
局面因此而僵住了。
而陆白这波预购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破局方式:因为手里有盐的都捂盘惜售,所以城内百姓挺缺盐的。他们缺盐不要紧,他们怕的是缴不上盐税,因此而下大狱。所以白狼帮现在虽只是预购,但百姓只要预购上盐,知道有一份盐将归自己,心里总要放心一些不是。若不然,等卖盐时,万一盐太少不够分,或因为卖盐的人太多而抢不上,耽搁了缴纳盐税,因此而下大狱,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提督大人恍然的点下头,“姓陆的好算计。这样即使他不公开盐价和开售时间,也可以卖盐了。”
他由衷的佩服,“真是个老谋深算的。”
若不是他从皇宫里出来的,见惯了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还真不一定能想到这一层。
他接着又摇了摇头,“不,这主意肯定不是姓陆出的。他年纪尚浅,不一定想得如此之深,这主意十有**是顾家四小姐出的——她当年在京城时,才名冠京华,出这么一个精彩的主意,不算太稀奇。”
即便如此,提督还是内心震动,真正切切领教了顾家四小姐的厉害。
这等谋略,不是他所能想到的。
不过,想不到不意味着无法应对——提督把义子们着急来,让他们同样把话传出去,他们的私盐也接受预购。
优惠条件同白狼帮一样。
一位义子拍提督马屁,竖起大拇指道:“干爹,你这主意实在是高,高不可攀啊。”
他们有东厂做背书,信任就不一样——信帮派的人难道比信朝廷东厂的人还多?
绝对不会的。
东厂是朝廷的东厂,不会不讲信用的。
至少提督和他的义子是这样认为的。
以至于在陆白又出一条规定:接受随时随刻退定金时,提督也紧跟着提出了这一点。
他打定了主意要跟着陆白的节奏走,然后借东厂做背书,超越白狼帮。
为此,提督还让他的义子们,向那些平日里巴结他们的人打声招呼。
这些人不乏富商,或有钱有势正有购盐需求的人。
这些人一般要盐比较多。
毕竟,他们家大业大,需求更大。
甚至于,还有一些人本来人没有需求,但为了巴结提督,创造需求也要在东厂预定一批盐。
这样一来,一下子有不少人在提督处大批量预定私盐,让提督回笼了不少银子。
“啧啧。”
提督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