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寂静,容祈越却皱起了眉头,看到二哥脸色突然变黑,还有攥紧的拳头,刚想开口,却听容昭诀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让我娶她?”
“怎么可能,二哥你怎么会这么想,大伯母定不是这个意思,是吧,大伯母?”容祈越朝着姑苏梦眨了眨眼睛。
姑苏梦淡淡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在容祈越以为她默认了的时候轻道:“不,我就是这个意思。”
反正孟轻仪也心仪他不是吗?
她看了一眼容昭诀,又看向容厉行,“与其让老爷因为孟侍郎府得罪宫中的三皇子和淑妃娘娘,还不如让……”
“住口。”
容厉行打断她的话,满脸震怒,他忍了又忍,“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必再提。“
他蓦地起身,大步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道:“不管是昙清还是诀儿,都不必娶那孟家姑娘,将军府的人也不是能被人随意攀扯诬陷的,此事你们不必插手,我自有打算。”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容祈越愣住,她还是第一次见大伯父如此不给大伯母面子,并且还是在人这么多的情况下。
她还以为,大伯父会永远对大伯母温言软语,永远不会对她厉声说话,看来,大伯母这一次是触碰到大伯父的逆鳞了。
看到容厉行毫无顾忌地独自离开,不给她一点面子,姑苏梦脸上难得地露出一抹难堪,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容昭诀,却见后者讥讽一笑,也随着容厉行离开。
事情进展到这个局面,容祈越也有些懊恼,她真的没想到大伯母能说出那样的话,孟轻仪是什么人大伯母难道不知道吗?
她还未去随州之前,孟轻仪就已经在盛京城以娇蛮歹毒‘扬名’,十二岁时她还曾仗着宫中孟淑妃的宠爱让人把一个宫女活活打死,起因是那个宫女某一日不小心弄坏了据说是最她喜欢的玉簪……
当时孟轻仪整日围着二哥转,难得对她的态度也友好了许多,四公主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还满目担忧地让她小心一些孟轻仪。
想到什么,容祈越的眸光陡然幽深起来,孟轻仪还欠着四公主一条命,她怎么能允许孟轻仪嫁进将军府?
更何况,这件事只要仔细想想便能觉出不对,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大伯母竟还能说出让二哥代替姑苏昙清娶孟轻仪这样的话。
大伯母她吗?
容祈越心中微凉,与屋中众人告别后,便脚步匆匆向着容昭诀离开的方向追去。
几人走后,容远惊淡淡笑了声,“大嫂若是真把诀儿当成自己的孩子,以后就对诀儿好些吧,他虽然年龄不小了,却也是会为大人的话伤心的。”
广袖如风,嘴角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容远惊目光幽远看了看远处,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
“母亲,您今日怎么会说出让二弟娶那孟家姑娘的话,您不知道二弟最是讨厌那个娇蛮恶毒的姑娘了吗?哎,您真是,让儿子说什么好,子不言母过,母亲恕罪,只是母亲您还是好好想想吧......”
待往日沉默寡言,稳重内敛的容昭辞也起身离开后,姑苏梦猛然回过神,目光凄惶,看向一旁自容厉行离开后便一直低头沉默的姑苏昙清。
“阿清,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我明明是为将军好,昭诀身为将军府的公子,理应对将军府的兴衰荣辱负起一份责任,这件事你也是受了无妄之灾,那个姑娘心仪昭诀,我不能让那样的人留在你身边啊,那不是害了你吗?”
姑苏昙清眼眸动了动,蓦地抬起头,脸上一片凄然,“姑姑,您没错,我知道您关心我,这件事错的一直是我,是我愚蠢中了别人的诡计。”
看到姑苏梦目光中的惊惧,姑苏昙清按下了心中对自己深深的唾弃,扯了扯嘴角。
“您放心,既然姑父说了这件事有解决的办法,我们相信姑父就是。”
“这样啊,那你说将军有没有怪我?”姑苏梦眼中满是水光,盈盈欲泣,十分柔弱娇美。
完全不像是已经生育过两个子嗣的妇人,反而还如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遇见事情没有决断,只知寻求别人的庇护。
姑苏昙清笑了笑,微微垂下的长睫毛遮住了眼中的苦意,再抬头,已是一派赤诚爽朗。
“当然没有,姑姑也不是无心的,只是姑姑刚才说的话确实是伤了二表弟的心,待寻个机会,姑姑可要与二表弟解开隔阂才是。”
听到这话,姑苏梦脸上有了些许血色,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才听她回道:“我知道了。”
春将尽,绿意更深,将军府通往府外的小道上,翠绿的枝叶迎着微风摇摆,一个浅紫色的身影提着裙摆急促地向门外走着。
“二哥,二哥,你走慢一些,等等我......”容祈越额上浸出一层薄汗,提着裙摆加快脚步,慢慢变成了小跑,只是,前面走着的男子丝毫不觉,也没有回头或是停下脚步。
容昭诀面寒如水,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地砸着,一下又一下,心痛到麻木。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母亲,竟能对他说出那样凉薄的话?
别人做错的事为什么要让他来承担后果,那可是他一生的幸福啊,就被那个女人简单的一句话掠过,为什么她总是把他放在最末的位置。
他是她的亲生儿子,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将近二十年没见过面的侄子吗?
原来